第(1/3)页 凝望着二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山间小道,刘依然眸中的泪水再也按耐不住。 “姑娘,主家不会亏了小少爷。” “来人,快些关上院门,莫要让人看见。” 但见刘依然脸上豆大的泪珠滑落,那中年妇人忙安慰着将刘依然搀扶进了院中。 旁边两名侍女则是匆匆将院门关上,生怕被沈修白听到或看到。 院中,刘依然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踉跄着来到凉亭坐下,神情哀伤。 如今的刘家已经被灭门,沈家终究是看在她与沈修白的份上,留了她兄长刘庆峰一命,将其派到西荒镇南城担任一名族兵百将。 刘依然倏然发现,若非当年一时糊涂,自己与兄长二人老老实实的跟着沈崇序,如今或许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地步。 …… 沈文安突破时产生的异象引起了旸淖之地各方势力的关注。 开了天门,却没有见到天赐金性的异象,更是让六大南疆势力误以为他是突破失败了,为阴司之人斩杀。 外界传言沸沸扬扬时,沈文安却是在自家院落中惬意的教导着儿子沈崇真修炼剑术。 沈崇真在剑道上的天赋自是没有办法和他的妖孽父亲相比。 但凭着一腔热血和无比的热爱,小小年纪也是在剑道上有了些许造诣。 休息之余,沈崇真将手中的配剑挂在凉亭柱子上,擦去脸上的汗水来到沈文安跟前好奇道:“阿爹,关于剑道,儿一直有个不懂的地方。” 沈文安微微颔首看向他,面带微笑。 沈崇真想了想继续开口:“剑修究竟是该以术入道还是以气入道?” 听到儿子这话,沈文安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讶。 他倒是没有想到小家伙如此年纪竟然会考虑这么高深的问题。 仔细思索片刻后,他便尽可能以通俗易懂的方式答道:“当今修行界的剑修,大都是走以气入道。” “吾等剑修主要还是修剑经等剑修法门,化天地灵气为剑元,于体内凝聚剑丸,继而化作本命剑胎,体悟剑意。” “至于你所说的以术入道,为父倒是听说过。” 沈崇真听得认真,随之补充了一句道:“儿也是在黑水阁的一些典籍中看到的。” “说上古有些剑者,苦研剑道技艺,最终能够达到剑术通神的境界。” 沈文安含笑点头。 “确实有这个说法,但你要清楚,只注重术还是走偏了。” “剑修也好,仙道修士也罢,本质还是‘修真我’,提升生命的本质。” “旸淖之地在仙道不显,灵气未复苏之前,确实有不少剑道高手,能够将世俗剑术用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们借助体内的剑罡真元,或许能够媲美一些练气境的修士。” “但最终却还是抵不过最普通的胎息……” 沈崇真若有所思嘀咕道:“阿爹的意思是再精湛的术在面临绝对碾压的力量时,都是徒劳?” “那……如果在‘修真我’的同时,还注重术的修炼,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他忽地一脸兴奋的望向沈文安,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迎着他的目光,沈文安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这些年,他也能够看出来,自己这个儿子热衷剑术,对于“术”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是他常年闭关,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教导。 其母亲卫秋灵为仙道修士,为了不误导他的修行,便也只是让其先修炼族中由沈崇玄搜集的那些世俗剑术。 久而久之,倒是让他痴迷此道。 “你这想法理论上是能够行得通。” “然术与修行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若是想要兼顾,绝非易事。” 沈文安并没有阻止儿子这个念头。 这个想法他当年也有过。 但后来却是因为沈家的处境艰难,急需一个守护者站出来。 他唯有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境界,快速增强实力来保护家人。 眼下的沈家与当时不一样了,倒是可以让他试试。 “你们爷俩在聊什么?” 卫秋灵自院外走来,见父子二人在凉亭中闲聊,笑着开口。 “娘。” 沈崇真起身行了个礼,随后便是拎起石桌上的茶壶,为其倒了一杯茶水。 卫秋灵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看向沈文安道:“我刚从娘那里回来。” “是有什么事吗?”沈文安沉声开口。 “好事。”卫秋灵笑道:“崇玄之前专门去了一趟临沧郡,侥幸找到了那名詹台家的姑娘。” “这两年,二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娘和灵秀嫂子的意思是,崇玄年龄也不小了,找个日子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沈文安听后颔首。 “这件事让大哥去操办便可,我对此没有任何经验。” 打打杀杀的事情他擅长,这种家族琐事,他还是不想跟着瞎操心。 卫秋灵听后,嗔怪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你不想操心,若是用不到你,我肯定也不会与你提及这事。” “崇玄自临沧回来时,不仅将那詹台玉静带了回来,随行的还有数名詹台家的嫡系与百余名支脉族人。” “那丫头的意思是想让詹台家那些嫡系跟着你修剑道。” “你怎么看?” 詹台家的嫡系跟着自己修剑道? 沈文安眉头微皱后忽地开口道:“我好像记得你前日提及一门叫《大梦剑经》的残缺法门,是来自詹台家吗?” 卫秋灵颔首起身道:“等着,我去取。” 很快,她就从房间内搬出一块古老的石板。 石板长宽在四尺有余,材质是最为普通的花岗岩。 将石板放在凉亭的石桌旁,卫秋灵开口道:“这东西我仔细看过,很奇怪。” “像是修行法门,却无丹田经脉等行功方式。” 沈文安轻轻抚摸着石板上那苍劲有力的文字,微微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 “这詹台家当年也是出了一名了不得的剑道高手。” “能在灵气不显的末法时代,以最为纯粹的术,领悟到意境雏形,此等人物放在如今,必然是绝世剑仙之姿。” 听到沈文安如此之高的评价,卫秋灵和一旁的沈崇真都有些惊讶。 “阿爹是说这位在石板上刻字的前辈,仅以剑术就修炼出了剑意雏形?” 沈文安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刻在石板上的《大梦剑经》。 这部剑经的创造者名为“詹台无咎”,石板上所刻的文字虽然叫《大梦剑经》,但本身却只能算是一个不错的书法作品,内容与剑术修行没有任何关系。 最大的秘密主要是隐藏在石板的每一个字上。 沈文安大致能够猜到,那詹台无咎当年在刻下这些文字时,将自己毕生的剑意都融入了进去。 这种意境雏形的力量,寻常人很难感受出来。 可惜的是当年詹台无咎的力量层次估计最多也就是练气境,上面的意境雏形经过岁月侵蚀,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沈文安思忖片刻后开口道:“这件事可以答应。” “也算是我这当叔叔的给崇玄一份贺礼吧。” “石板先放在这,我再琢磨琢磨,你去与大哥说一声。” 卫秋灵颔首之后便离开了。 …… 山下书院。 八角古亭内,微风轻拂,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动。 沈崇玄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细细研读着。 远处,一道身穿水墨色长裙,头上挽着发髻,略带几分飒爽的清丽女子快步走来。 这女子正是来自临沧詹台家的詹台玉静。 当年一次女扮男装的辩论,让沈崇玄为之一见倾情。 詹台玉静手中握着一柄修长俊美的长剑,快步抵近八角凉亭时,看到沈崇玄那温润公子的模样,其脸上露出一丝浅笑,随之便放缓了脚步,捻手捻脚来到背后。 “偷偷摸摸的想作甚?” 沈崇玄背对着她,声音淡然。 见被发现了,詹台玉静撇了撇嘴,将手中的长剑放在石桌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两口道:“山上派人送来口信,说剑仙前辈答应教我詹台家的几名族人剑修之道了。” 闻听此言,沈崇玄当即转过身,眸中闪过一道喜色看向她。 “你就是读书读傻了,剑仙前辈可是你的亲叔叔,当初让你帮忙去问问,就是不肯。” “还得人家自己厚着脸皮去提要求。” 詹台玉静撇着嘴,从旁边的茶盘中又取来一个杯子,为他倒了杯茶水。 沈崇玄合上了手中的竹简,缓步来到石桌前坐下道:“三叔喜静,这些年,族中弟子都少有人去打扰他。” “你回头当要嘱咐詹台家的几人,得此机缘,定要好好珍惜。” 詹台玉静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 “还有一件事……” 詹台玉静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道:“沈家治下的荥阳城刘家被灭族了,荥阳城空缺。” “还有那镇南城与焰湖城都还没有主事的……” 沈崇玄闻言眉头微皱,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道:“你想说什么?” 迎着他的眸光,詹台玉静忽地鼓足了勇气,直言不讳道:“我就想给詹台家争取一个机会。” 二人眸光对视片刻,沈崇玄重重叹了口气道:“此事休要再提。” “詹台家的人若真有本事,沈家自是不会亏待他们。” “若是没有本事,将他们推到那个位置,到最后免不了又是下一个刘家。” “还有……” 沈崇玄看了一眼她,略微思忖后开口道:“我沈家女眷,上至奶奶,下至大嫂她们可都不敢插手族中大事,你的这些小心思最好是收敛一些。” 詹台玉静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道:“你了解我的,我并没有要僭越的想法,只是想要为詹台家争取一个出力了机会,而非到头来,成为一个趴在沈家身上吸血的蛀虫。” “若他们当真不是那块料,便也就罢了。” 沈崇玄暗自叹了口气。 几年的相处,他也确实发现了,詹台玉静心思聪慧,性格直爽,是一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会在自己面前说说,外人跟前,倒不会口无遮拦。 “行了,这些事情不用太过操心,多花点心思在修炼上,沈家不会止步于此,将来也少不了詹台家立功出力的机会。” 端起面前的茶盏,沈崇玄喝了口茶道:“这几日修炼之余多去大娘和奶奶那里坐坐,学学规矩。” “后院胡姨娘那里也要去拜访拜访,注意礼节。” 父母早已经过世多年,胡媚儿毕竟是父亲纳的妾,得到了沈家的认可,便是他的姨娘。 和弟弟沈崇序不同,他这些年一直都很尊敬胡媚儿。 如今詹台玉静即将嫁入沈家,成为他的妻子,自是要提前拜会一下胡媚儿。 “放心吧,我明日便去拜访胡姨娘。” 詹台玉静的性格很好,并未因为沈崇玄方才略带训斥的话而心生不快。 “我最近在《秋水剑诀》上有了些新的感悟,来陪我过两招?” 其话锋一转,便是直接抓起了手边的长剑。 沈崇玄扫了她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自从当年决定让文道修士辅修剑术之后,他在剑道上的造诣也算的上一流。 而詹台玉静的剑术……勉强只在三流水准。 和她交手,沈崇玄当真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