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张兰英虽然宠着丈夫,舍得给他买烟买酒,好吃好喝伺候着,可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只要杨胜利口袋没钱,就跑不远,就能守着她;一旦给了钱,一转眼就找不着人影子了。 眼下,张兰英口袋不缺钱,家里有粮,二儿子结婚了,老三老四也省心,丈夫又在身边,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给杨胜利钱让他跑路?这种傻事她才不干呢。 任凭杨胜利怎么哄骗,磨破嘴皮子都没用,张兰英只是一块两块钱地吊着他。 搁在以前,哪怕张兰英给他五毛钱,杨胜利都能高兴一整天。可现在,一两块钱他根本看不上眼。 这阶段,杨一木跟着杨二力下了几回地,主要是气温太高,给秧田踩水。连干了两天,杨一木感觉弯腰都直不起来了,再看杨二力跟没事人一样,直呼自己不是种地的料。 可活不能撂挑子不干,他只能咬牙坚持,硬着头皮把这枯燥的农活干完。 夜里,杨一木睡在院子里,其实也没睡着。 这些日子家里乱糟糟的,他心里也乱糟糟的。长大了,一切都不像从前那么单纯美好了。他还是多么希望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弟弟妹妹们随性说话,从不顾忌什么。 但他心里清楚,这已经不可能了。弟妹们都长大了,彼此之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叫尊重的东西。 在这人生路上不断前行中的微妙变化里,让他忽然明白,幸福远不是长路的终点。 午夜时分,他看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从他的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 就这一瞬间,杨一木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彷徨。哪怕重活一世,他依然改变不了注定的结局。 那人轻轻打开院门,突然停顿了一下,静默了约莫一分钟。然后蹲下身打开包,似乎取出了什么东西,又捡起一块砖头压在上面,最后退出去带上了门。 杨一木缓缓起身,追出院子。月光下,那人走过村口,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不是他想哭,而是在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眼泪却自己掉了下来。 回来时,他仰望着渐渐泛白的天色,睡意全无。 天亮后,张兰英既没哭也没闹,也许早就习惯了。她如常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饭,只是木然地说了一句,“你爸走了。” 又叹了口气,“身上钱都没带……在家不好吗,这老头子到底图个啥,非要出去找苦头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