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英勇救驾-《桃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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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张脸孔暗沉着,好似有难以明于口的心事一般。草草在正院老夫人处用了晚膳。他举箸晃神,几乎没吃下什么。老夫人与他说话,他强打着精神回着,唇边虽勉力笑着,愁苦却未褪去。
晚膳毕,回得房中来,他和衣躺在榻上,无精打采。
我小心问道:“二爷,敢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么?”
他摇摇头。
“那是何事?你我夫妻,我或可为二爷出出主意。”我坐在他身边,柔声道。
他握住我的手,道:“夫人,我……我心里愧得很……这感觉十分难熬……”
我低下头,三分了然。
他缓缓道:“荀姑娘今日议准了亲事。”
“那,二爷不是该为她高兴么?”
他叹道:“若是个好人家儿,自是欢欣之事。可她却选了宣武将军钱大人家的次子。夫人可知,那钱公子天生残疾,又聋又哑,京中无人不知……她……她当真是赌气,才这样作践自个儿。上回,在张府,她明明答应我,要好好儿生活,寻得佳婿。谁知……哎。我总是想起从前荀大人的嘱托,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那火坑里?”
我不作声。
他又道:“她一向是明理的人,怎这般糊涂起来?我少不得去劝解一番,好不容易让她改了主意。她却又说,要剃了头,去做姑子。一生青灯古佛。”
“佛门清净地,荀姑娘若果有‘了悟’之心,也是难得的佛缘。二爷莫要为此发愁。”
见我如此说,他讪讪地合上眼。
午夜醒转。
我依稀听见他在梦里呢喃。
话语里满满都是自责。
这份自责扰了我与他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好月圆。
一张床榻,宽阔如海。
晨起,他佯作无事,微笑着,与我辞别。
我看着他远去的白衫身影,总觉得心里缺了一个豁口,呼呼地往里吹风。
我与他的欢好是这般的脆弱。脆弱的风一来,便几经摇摆。
他的“不误卿卿”。
我的“贤妻良眷”。
我们各自努力着,去营造我们想要的恩爱,最恰如其分的恩爱。那海市蜃楼甚美,美得我和他都当了真。
十二监有人来府中传召,宫中的冬梅夏日忽开,慈圣太后以之为上上大吉,命我进宫作画。
我领谕进宫。
马车途经东华门,一阵喧嚣。
我掀开车帘,见秦明旭在东厂门前跟番子说着什么,番子驱逐他,他执意不肯走。我从没见过他这般不理智,面青目赤。
我跟车夫说了几句话,下了马车,走上前,道:“秦公子,发生了何事?”
他见是我,有些意外:“桑榆,无事,你莫要管。”
我正色道:“秦公子难道不曾把我当作友朋?”
他将我拉到偏僻处,身后东厂的番子仍对着他骂骂咧咧。
他低声道:“桑榆,我是真心不想给你添乱,你快离了这里吧。”
我道:“你为何擅闯东厂,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见拗不过我,再三迟疑,方开口道:“桑榆,事关重大,我也顾忌不得了。我母亲失踪了。一开始,我爹以为她到京城来了,可张大人命人找遍了京城,不见她的影踪。我爹说,府里的仆役曾看见东厂的人在府外徘徊。此事,多半是东厂所为。我猜测,是东厂的人查到了什么,想以我母亲作饵,来对付张大人。我不能见母亲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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