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市井里摸爬滚打多年,人话鬼话听了无数,可竟偏偏听不懂顾觉非这话。 敏锐的直觉,只向他预示了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危险。 心下谨慎地琢磨了一下,他到底没敢在顾觉非这等聪明绝顶的人面前撒谎,于是战战兢兢地如实答道:“算是。” 算是! 好一个“算是”! 顾觉非差点就气笑了,暗地里咬了咬后槽牙,只恨不得把那个还藏在雅间里的陆锦惜给拖出来,问她一个清楚。 可念头冒出来,又忍了回去。 他心里面诸多想法汇聚到了一起,某一个瞬间,却是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印六儿:“她见的是谁?” 印六儿的脸,一下就绿了。 雅间里的陆锦惜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她只是看着桌对面的宋知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心下的怜悯未见减少,可她又自觉身为一个局外人,这样的怜悯来得太虚伪,太无足轻重,所以都藏了个干净。 “酒多伤身,大人还是少喝点吧。” 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不少。 宋知言本就不是什么酒量好的人,一介书生,又能喝多少?几壶下来,早已经是醉意醺然。 “借酒浇愁愁更愁”,说的便是他了。 听了陆锦惜的话,他端酒的手顿了一顿,可最终还是又抬了起来,将这一盏苦酒饮尽。 但放下的时候,却没能端稳。 那白玉酒盏一下从他手中滚落,在桌上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摔到了地上,“啪”一声便裂了开来。 陆锦惜顿时沉默。 宋知言却是一下低低地笑出声来,注视了她许久,想她不管是性情,还是手腕,甚至是那眉目间不经意露出的洒脱意态,都很不一般。 然后一声怅然的叹息:“你比她好。”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 或者说,以寻常人的眼光来看是如此。 可陆锦惜素来不是寻常人,更不会以寻常的角度来思索宋知言这句话,所以她只淡淡地笑道:“可惜,你只爱她。” 爱上一个,旁人即便是西施潘安,又怎能再入眼? 在宋知言的眼底,原本的陆氏,即便有千般万般的不成熟,甚至不够好,那又怎样?他正是因为这些,才会与她两情相悦。 如今的陆锦惜再好,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啊,我只爱她……” 饮入喉的都是苦酒,溢出口的都是苦笑。 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从头到尾都没了什么疑虑,大约只余下那种芳魂永逝的压抑与怅惘。 宋知言终于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目光重新落到了陆锦惜身上,看着这一张熟悉的面容,这一脸陌生的神态,慢慢地一笑,仿佛释然了许多。 “夫人如今为她教养儿女,孝顺父母,知言代她谢过。” “虽是前尘往事尽了,可您到底也用着她的躯壳,便当是我最后一点念想吧。她信中曾劝告之言,我当思之省之;您如今在此世,我也愿守之护之。” “知言虽人微力薄,但他日若您有求,必不敢辞。” 说罢,竟是躬身拱手,向陆锦惜郑重地一礼。 然后便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