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李兰德辗转到枫杨树村,和一个乡下女人结婚,几乎与世隔绝,田园放歌,从寂寂无名、衣食无着的乡野男人,成为一代画坛大家。 他染上麻风病,双目失明之前,在阴暗狭窄的屋子里画了一幅恢弘的水墨巨画,画在几十张纸上,几张纸接裱而成一副约数千公分的长卷。 那是漫长的江水,流过浅滩、激流、高峰,江水茫茫,天水一色,树叶枯黄,似乎是繁华落尽。 李兰德逝世之前,他命令妻子在他死后把这幅画作付之一炬。 陈世旭看完最后一行文字,揉揉眼眶,脖颈很酸。 他抬起头,清晨的光恰巧透过小会议室的窗户玻璃,金色的薄曦闪烁似是那平原上付之一炬的小屋。 陈世旭的喉头涌动着,心潮起伏,跌宕难平,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写的真好!”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这篇文章的内核。 但他就像夫人服毒以后的戴先生,被仇恨吞噬恨不得把李兰德画全部撕碎,然而只看了一眼他的画作,就震撼到,一瞬间妥协了全部。 再站起的时候,陈世旭沉重的内心焦虑和社会期望似乎顷刻间不见了。 他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但却觉得自己在江弦所写的这篇中感受到了一丁点的东西。 你真的能成为李兰德吗? 你真的愿意成为李兰德吗? 伟大的成就背后又是什么? 陈世旭走到院子里,耳边清晰的听到初晨,左家庄附近古塔风铃的叮当声,明亮而悦耳,像极了他上小学时校工的摇铃。 江弦正襟危坐在座位上,面对着各位老师审视的目光,颇有几分毕业论文答辩的味道。 古鉴之扶了下眼镜,放下手上捏着的稿子,看一眼他。 “是富春山居图吧。” “啊?”江弦错愕。 古鉴之嘴角扬起一丝洞悉的笑。 “最后你写的那幅画,就是富春山居图吧” 《富春山居图》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是元代画坛宗师黄公望晚年的杰作,也是古代水墨山水画的巅峰之笔。 “你不光写了这幅图,你这篇还把黄公望画这幅画时的心境写了进去。” 咝。 江弦表情微不可闻的动了动。 古鉴之见他这样反应,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颇为振奋,有理有据的分析起来,“李兰德这个人身上也有黄公望的影子。” 元朝把天下民众为四等,黄公望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心希望求得仕途,结果蒙冤入狱。 出狱后远离官场,不再关心政事,转而痴迷于山水景色,看在眼里,运笔作画,辗转各地,连家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富春山居图》,是他八十来岁行走于富春江上所作。 那时候黄公望已经觉得,不论是朝代兴亡、还是功名利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眼中只剩下山水画作这一件事情。 一旁坐着的王剑清眼前一亮,“有道理!《铜钱街》的结局,是这幅画付之一炬,历史上《富春山居图》也被烧过,殉葬火焚,亏是有人救出。” “原来如此。” “你小子,总是爱藏东西进文章里。” “原来还有这样的巧思。” 文讲所老师们七嘴八舌。 江弦坐在椅子上默默听着,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最后还是李清泉敲了敲桌子。 “虽然有一定争议性,不过总的来说,这是一篇非常出色的,完全可以给个特优的成绩。” 李清泉对江弦的毕业作品做出最终评价。 (今天先更四千吧,庆祝本书拿到精品徽章,我出去吃个火锅高兴高兴)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