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即便撕碎了报纸,朱大可的眼睛却还是离不开报纸上那些硕大的字眼: “看见故宫屋檐上的杂草,便痛心疾首这是要拆了紫禁城。” “殊不知真正的勇士,从来都秉持刮骨疗毒的勇气!” “朱大可同志自诩学识渊博,竟连《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都未曾读过。 ‘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 只要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就能明白《芙蓉镇》从不是扫把星。” “连故宫的铜缸都需要定期刮锈,一个健康的社会又怎会害怕艺术的除锈剂?” “《芙蓉镇》的真意,绝不是扫除‘左’,而是蒙在历史上的尘埃。” “我们实事求是,朱大可同志,不曾为电影事业做一丝一毫一文一字之贡献,没写过一个剧本,未做过一部电影,却对《芙蓉镇》怀揣着这么大的恶意,此人究竟是何居心?” “文章张口便批评《芙蓉镇》是抹黑我们的电影作品。” “你朱大可究竟是哪路毛神?有何资格代表我们被抹黑?征得了谁的同意?” “《芙蓉镇》这部电影再不济,原著也是全国文艺工作者共同推荐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佳作。导演谢晋则是代表中国电影站在过国外领奖台上的人。” “你朱大可又算是老几?” “坐议立谈,自以为无人可及。” “汝何不以溺自照?” “《芙蓉镇》自播出以来,就深受人民群众喜爱,电影院一票难求,上座率爆满,群众们交口称赞,听说拷贝量也破了记录。”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难道群众们会追捧一个抹黑我d的电影?” “《芙蓉镇》是否抹黑我d?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如此看来,这朱大可真是‘谎狗’一只!” “竟还好意思以学者自称?” “当真是玷辱士林之衣冠败类,二十四史儒林传所无之奸恶小人!” “只有一点让我佩服,就是这种水平的文章他居然也会发表的勇气!” “评论界的权威尚未发声,此人书没读多少,电影没看多少,就觉自己理论高度和现实批判力,已超越电影界内权威。” “你那么牛?” “你咋不上天呢?” 文人骂架,自五四以来,就是咱们文化界的优良传统。 这个传统一直继承下来,并顺利发展到电影产业,每当一部新片出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评价,观点相斥,便在报纸上互相攻讦,这已经是一种文化习惯了。 且和电影审核相似,这会儿的纸媒环境宽松,报纸更注重的是意识形态,只要不违反上面的精神就能发表,编辑们还乐得发些找事儿的文章,往往都能促进刊物近期的发行量。 当然,就算攻讦,也不能骂的太过粗鄙,要用词考究,同时又要表达出侮辱性、攻击性。 像是著名的梁鲁之战,梁实秋批鲁迅的翻译:“先生的硬译已经和死译没啥区别了,他还指望我们硬着头皮看下去,我硬着头皮看下去了,结果一无所得。” 鲁迅先生当即回喷:“梁先生说自己硬了,那么是真的硬了吗?在我看来,其实还是软趴趴的,这不就是新月社的特色嘛!” 完事儿还非常不讲武德的又补一刀,不客气的称梁实秋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 文坛泰斗都如此骂战,现在的这些小辈们也算是有了凭靠。 现在这个许非,一跳出来就是“东厂公公”“汝何不以溺自照?”“谎狗一只”“你咋不上天呢?”这种词儿。 朱大可只觉得胸中有火在烧,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眼都红了: “肆言詈辱!肆言詈辱!欺人太甚!” 是的,他破防了。 这篇《何罪之有》写的,不仅引经据典,又该直抒胸臆就直抒胸臆,该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总之这个许非真是骂人功力十足,将他骂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 朱大可想了几句还嘴的话,却都觉得没有这个许非骂的漂亮。 用词要么不够文雅、要么不够巧妙。 尤其是他最后骂的那句: “你咋不上天呢?” 其杀伤力虽不显眼,但侮辱性却极强。 真能叫朱大可活活气死。 “你给我等着!”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