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被逼承认-《少主,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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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儿,既然称我是四小姐,就要听我的,难不成还要我这小姐听你的么?”姜冬竹回头道。
    梅儿脸色沉下,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
    姜冬竹走出院子,不由得一怔,无尘?
    无尘客气地抱拳行礼:“四小姐,少主命我来接你过去作画。”
    姜冬竹瞅瞅无尘,这个冷酷杀手出身的无尘,演戏要不要这般像啊。接她过去作画……呃,能为少主作画真是荣幸之极,她倒省了搜肠刮肚找借口了。
    于是她溜溜地跟着无尘出府,侧头瞧瞧面无表情的无尘,他眼里流露出对她五分的戒备,二分的厌恶,三分不屑,像是在瞧一位糟踏了他天人般少主的采草大盗似的。
    姜冬竹暗暗抹汗,露出可掬的笑容:“无尘大哥,我对当采草贼没有兴趣,你不用担心。”
    无尘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只要她对主子未存着不良居心,他还是很愿意视她为主子的上宾的。“我家主人以少主之尊,总得天人一般美貌,气质出尘脱俗的女子才配得上。”
    姜冬竹哈哈一笑:“恕小女子无礼,你没听见过有句话说,好男无好女,癞男摘花枝吗,所以小女子以为天人就是用来被牛粪糟踏的!”
    瞥一眼无尘,只见他那张冷酷无表情的脸瞬即黑如锅底。她笑咪咪地顺口又加了一句:“像少主这种清雅神祗必得有一堆臭哄哄的牛粪来衬托!”再看无尘,他的脸已经是黑里透着青了,手指紧紧攥起,显然气得不轻,忙格格娇笑:“放心,小女子对当牛粪完全没兴趣。”
    无尘手指松开,黑脸扭曲:“……”若是少主真的注定要一堆牛粪衬托……他不介意眼前的女子当牛粪,可是,他坚信少主必有世上绝无仅有的女子来般配。
    姜冬竹舒心的上了马车,无尘驾车直奔温凉城西区云来客栈。
    无尘引着姜冬竹上了二楼的一间上房,敲门。
    闻人澈依然是雪青色的袍子,正坐在桌后看书,书皮上赫然写着《姜家玄空》,见她进来,只是抬头看了看,道:“你随便坐。”
    姜冬竹依言坐下。
    隔了一会儿,闻人澈抬头:“无尘,你还有事?”
    无尘瞅了姜冬竹两眼,然后转向自家主子:“少主,你……你对牛粪感兴趣么?”
    闻人澈讶然:“……”转头问正掩唇低笑的姜冬竹:“你们从百里府来客栈的途中与驴车撞了?”
    姜冬竹闻言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少主骂人不带脏字啊,这是骂无尘脑子被驴踢了吧。
    无尘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道:“禀少主,无尘的驾车技术很好,绝不会撞车。”顿了一顿,继续一本正经地道:“少主,四小姐说,像少主这种天人注定要一堆臭哄哄的牛粪来衬托,少主怎么看?”
    姜冬竹:“……”她从前就知无尘冷酷呆板,却未想到,他竟呆板到这个地步,这种话竟直接搬来问闻人少主,他是想她死,还是他自己死?
    闻人澈眼角抽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睨向姜冬竹,牛粪?
    姜冬竹只觉头皮炸开,发根一齐立起,连连摆手:“少主别误会,我绝无对少主不敬的意思,只是见无尘大哥误会我对少主有所觊觎,跟他铭志,小女子绝不会当少主身边那堆牛粪……”呃,貌似她又说错话了,绕来绕去,还是在说牛粪……
    闻人澈唇畔极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放心,本少主不是天人,不需牛粪来衬托。”
    无尘立时放心,行了一礼退出门去,却听自家少主轻飘飘地道:“……因为本少主已经有牛粪了。”
    无尘直接一个踉跄,被门槛一绊,扑倒在门廊扶拦上,然后幽怨地回头看了看闻人澈,默默地离开。
    姜冬竹:“……”好吧,如此的少主虽是第一次见到,倒也有几分可爱,那么,她就当今日所有人都被驴踢了脑袋,全都不正常起来。
    闻人澈此时正瞧向姜冬竹,姜冬竹感觉到他目光,转目望去,却正好与他的眸光相遇,不由得心下一跳,是错觉么?为何她竟觉得他眸里素来泛冷的清光带着些许热度……她旋即与他错开视线,没关系没关系,对着美男偶尔发发花痴,流流口水并不可耻,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虽然她先前就是死在美男手里,可是她还是以为情爱可以不碰,但是欣赏美男,还是人之常情嘛。
    目光一转,再度落在他手里的那本《姜家玄空》上,心下不禁又跳了一下,她记得大哥说过,为她背刺符咒保护,便是依照最后两页的法子——他是在看最后那两页吧?念及此处,登时更加惴惴不安起来,唯恐他参透其中玄妙,那她还有路可逃吗?她小手指微微颤抖,怕极被火焚!
    闻人澈瞧着她脸上变幻不停的表情,只觉更增添了几分确定,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这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姜冬竹看来,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只觉那是要将她火焚后的快意奸笑!
    惊吓之下,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霍地站起,厉声问:“少主,要……”她本想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却忽地瞥见闻人澈脸上的错愕,神智立时清醒过来,她又自乱阵脚了,就算他参透又如何,她就来个死不承认,她不信,他连闻人庄主的面子都不给,会严刑拷打爹爹拷问!
    闻人澈问道:“你想说什么?”
    姜冬竹讪讪坐下,左顾右盼着,见闻人澈双眸紧紧盯着她,只好干咳一声:“我想问少主,要我现在就绘画么?”
    闻人澈注视她片刻,冷嗤一声,淡淡道:“下次寻个好一点的理由。”
    姜冬竹大囧,幽幽看他一眼,既然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为何还要咄咄相逼?再偷偷看他一眼,幽怨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少主何必苦苦相逼,千山万水总是情,放我一马又如何?”
    闻人澈勾着唇角,眸瞳闪过一丝笑意,放下那本书,专注地凝视她:“不放你一马你难受,放你一马我难受,你说我该让你难受还是让我自己难受?”
    姜冬竹瞠目结舌,他难不难受关她什么事?为何他难受便要她跟着难受!
    “关上门,过来坐。”清冷的声间吩咐她。
    姜冬竹自然地起身关上房门,转身回来坐在他旁边的椅上,然后华丽丽怔住,她怎么做得这般理所当然?于讷讷道:“好歹我也是百里府的四小姐,不是你的手下来着……”
    闻人澈看她一眼,淡定地道:“……习惯了。”
    习、习……惯了?!姜冬竹石化,他是当主子习惯了,还是支使冬竹习惯了?若非力持镇定,恐怕她此刻已经跪抱着他大腿告饶了,太折磨人了!早知重生后竟被少主这般在精神上折磨,还不如当初一死百了……当然,这念头只是想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何况她还要救大哥,还要报仇。
    闻人澈对她脸上的惊惧表情欣赏得足够了,不再逼她:“伸出手来。”
    姜冬竹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来,闻人澈伸手抵住她的手为她运功疗伤。
    小半个时辰后,他收回手来,照例取了干净汗帕拭汗擦手,然后将帕子丢在一边桌上。
    姜冬竹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位有洁癖的少主是嫌自己手脏么?“呃,其实……小女子洗手极勤,不脏……”
    闻人澈微愣,继而唇畔绽出一抹令人想依赖的笑容,“习惯了。”然后轻描淡写地道:“本少主有轻微洁癖,铁盟国人人知道,但没人知道,凡是碰过我手的人,我都想斩了他的手,你说这个习惯若是养成好不好?”
    轻微洁癖?闻人少主还真是谦虚,铁盟国的人都知道闻人少主严重洁癖,好不好?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被他握过两次,是不是每次他都在思量,斩不斩她的手?她打个哈哈道:“这个习惯自然是不好的,若真那般,少主该背负魔道的骂名了。”
    闻人澈垂下眼帘,良久不语。
    室内寂静之极。
    又过了一会儿,闻人澈突然抬头道:“我看姜家秘书上有篇关于刺咒护魂的……”那一篇章区区两页,他竟看了近半个月,才悟出其中玄机,令他看得如此吃力的书,前所未有,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那本前面大部分的玄妙之处。
    姜冬竹脸色未变,笑得极为淡定:“少主,我是百里家的人,对姜家秘书只有耳闻并没有见过,什么刺咒护魂,更是闻所未闻。”
    闻人澈深深凝视她,并不接话,反而继续道:“姜伯曾说冬竹命里有煞,起名冬竹是为挡煞气,你说姜伯会不会为救冬竹逆天护住了她的魂魄?”
    姜冬竹不知该说什么,闻人澈前一刻还看似对冬竹兄妹情深,但其实两人从前只不过是没有交情的主仆关系,转头又处处试探吓唬她,若真是兄妹情深,能不能别调查她这义妹,让她安心保住性命?就算查出真相对他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为民除妖孽?
    “你说,若是冬竹魂魄得以重生,会不会就是我所认识的人?”
    姜冬竹仍旧无从回答,如今身为百里霜的她跟名震天下的少主很熟么?为她疗伤,她还可以当作是他想利用她画簪样给叶千千,那么现在呢,他们熟到可以坦诚心事的地步么?她只知任何反常的事情,都不是好事!他这样问,是在逼她承认么?
    她起身,她必须得立即离开这里,离开有闻人澈的地方……
    淡淡地清音不容违抗:“坐下。”
    姜冬竹心下泪奔,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恃强凌弱么!但她不得不默默坐下,低头不语。
    闻人澈那双清冷的眸子如鹰般凝着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何你跟冬竹性情和言行举止如此相像?”
    姜冬竹答得极快:“我在模仿她!”
    闻人澈冷笑:“模仿?为何模仿?一个人可模仿另一个人的穿衣打扮,也可模仿言行举止,但模仿毕竟是模仿,要在神态中做到完全一致绝无可能。”他冷凝的眸瞳紧紧盯着她,声音微厉:“更重要的是,模仿得再如何像,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的神采绝模仿不了,便是朝夕相处的人也绝做不到,何况是你,百里霜!”
    姜冬竹沉默了,当一直担心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早晚有一天会被闻人澈看穿所有一切,只是未想到会这么快。事到如今,她除了坚决矢口否认,便是看他打算如何处置她,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她也要保住自己,何况他并没有说破。
    “让本少主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百里霜是如何的。”闻人澈话峰一转,语气不再带着厉色,淡淡地道。
    姜冬竹没有任何激动,平淡地说道,“闻人少主,我就是活生生的、真正的百里霜,是百里家认可的四小姐百……”
    闻人澈寒目扫了她一下,她立时没底气地闭嘴。
    “半年前,百里霜曾暗中杀了一名叫锦儿的弱女子,你说是为什么?”
    姜冬竹闻言瞬间石化,百里霜杀了一名叫锦儿的女子?!为什么啊,为什么?可是她那里知道为什么!从前的百里霜不是胆小懦弱么?为何要杀一个弱女子?
    “那那那……”她伸袖抹着汗:“那是因为…。”
    闻人澈嗤地一声:“因为她骂了你一句:就算进了百里家也是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对对,就是如此……”她急忙答着,然后额上细汗汇成珠,从额角滑落,对什么对?虽然这句话委实难听了点,但为了一句话就杀人,哪里对了!
    “你知道本少主初见你为何将你摔了一跤么?”
    为何?不是因为他讨厌百里家的人吗?姜冬竹疑惑地望着他,不敢说话。
    “不止因为你花痴,更因为你身为女子连一丝善良的人性都没有,竟敢对本少主动非分之想,本少主觉得恶心。”闻人澈清冷的声音一带一丝感情,眼里透着的是对百里霜的厌恶。
    姜冬竹咽一口口水,直勾勾地望着他,极想说,她真的是冤枉的,那是百里霜干的,跟她何干?可是说出来的后果,教她更加害怕!
    “呃,从前年幼无知做错了事,如今深感懊悔,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咳咳……我决定向锦儿父母补偿一笔银两聊表谦意。”她脑子急转着,似乎眼前也只能这般说,既未直接承认,可也没否认,她用无名竹赚来的钱为百里霜承担后果,是不是可以保住自己?
    岂知闻人澈冷哼一声:“补偿银两?那你得将银两送往地府了,百里霜,你自己做过事,一点不记得么?”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微厉起来。
    姜冬竹无语:“……”难道锦儿的父母也是百里霜所杀?无量佛尊,百里霜做过的事,她确实一点都不记得……可是她却用了百里霜的身体,就算不记得也得认下!
    闻人澈又道:“百里霜,只要你认下杀锦儿一事,本少主便以侠义之道一掌毙了你。”
    姜冬竹惊呆,一个高儿从他旁边的椅上跳起,离他远远的,愣愣地看着他,他眼里没有半分怜悯,右手微动,似乎只要她点头,便要立时将她毙于掌下。
    姜冬竹泪奔了,还有比这种威胁更**裸的吗?认下杀锦儿一事,她是百里霜,立时死于他掌下。不承认被他确实查证过的事情,说明百里霜的身体里承裁着冬3竹的灵魂,那么可能被火焚!其实只是让她选择怎么个死法而已。
    “少主,你才刚为我运功疗伤,难道救我只为了杀我?你不觉得麻烦么?”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闻人澈脸色未动,眼里只有冷光,“救你有救你的理由,杀你有杀你的道理。我不在乎过程是否曲折麻烦,只在乎结果是不是我想要的。”
    “少主想要什么结果?或者说,少主想要我怎么个死法?”说出来后,她反而不怕了,“少主这般执着为哪般?就算冬竹的魂魄真的得以重生,少主又想如何?”
    闻人澈微怔,右手垂下,望向她……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少主,为何不能瞧在姜前辈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一马?”她想只要她立时死在他手里,出了客栈便去找爹爹,相信爹爹必会想法子保住她,她还有闻人煊义父这道屏障,若义父也同意火焚了她,那她只好……卷着细软跑路了!虽然多半会死在百里家的追上,但总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闻人澈眼底突现几分落寞和惆怅,想他闻人澈狂傲不可一世,与冬竹相处两年多,却不能取得她任何信赖,这种挫败感难以形容。可是回忆起相处在一起的两年多,他和她的交集,似乎除了公事,也只有沉默。她一直是忠于他、他最信赖的得力手下,而他算不得一个好主子,更算不得一个好义兄。
    想到此处,心生颓废,怨不得她不肯信赖他,是他从未做出任何让她信赖的事!而他对她的信任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便是追随他多年的无尘也未能让他如此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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