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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秀笑道：“去年泡水河改道，在临涣西边一百二十余里处汇入涣水河，以至于涣水涨水，水势汹涌，船只无法通航。”

    查桧壮着胆子挺起腰板，咽咽唾沫讪笑道：“查文徽是歙州休宁人，小人祖上也是休宁的，论起辈分，他得管我叫叔~~~”

    朱亮和朱芳见他模样滑稽，咯咯笑了起来。

    周宪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飞速地瞟了朱秀一眼，见他年纪尚轻，虽是一身粗糙衣着，相貌却着实不俗，端的是位俊秀郎君

    周宪怔了怔，面纱下的脸颊浮起两团赧红，不敢直视朱秀热情火辣的目光，羞涩地低下头。

    唯一像个正常人的，就是拿扇子摇晃不停的年轻郎君.

    而那两个悍匪又以这年轻郎君为首.

    查桧浑身一颤，难不成这位看似风流倜傥的年轻郎君，就是戏文里说的那种人面兽心的恶人？

    朱秀一身粗麻短褂，扮作船主，等候在船舷侧。

    “艄公头子说可能是吃水太深，撞上河底礁石”

    这三个北方客里，那红脸大胡子和那面颊皴裂泛红的西北汉子一看就不像好人，瞧那挎刀的架势，像是杀人不眨眼的绿林悍匪，可不好惹！

    查桧一个劲点头，后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从今晚起，他也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了。

    查桧眼珠轱辘转悠，又忙道：“查家世代良民，小人祖上更是做过官的，小人可不敢干犯王法的事，败坏祖宗名声.”

    朱秀摸摸他的脑瓜，笑道：“不错。”

    周宪坐回车厢，郁闷地嘟囔：“还以为今夜不用赶回江宁去，白高兴一场.”

    朱亮攥紧小拳头，恶狠狠地道：“俺也想去凿船！俺会游水，游得可好啦！还能在水里憋气，南洼子里没人比得上俺！”

    一辆马车驶出板桥店，往码头赶去。

    周宪和婢女冬梅坐在车厢里，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刚才在酒家吃的江鱼如何鲜美可口。

    “几位爷到底想让小人干啥嘛~”查桧唉声叹气，事到如今，知道自己跑不脱，只能先听听他们的目的。

    还没等朱秀迈出门槛，查桧一个激灵爬起身，面色有些狰狞：“我干！”

    潘美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想死得快些尽管喊出声！”

    潘美一脚踹在他肩头，长刀刀刃直抵他的咽喉，怒骂道：“老子没工夫听你瞎扯！就问你一句话，这桩买卖你干是不干？”

    朱秀摇摇头：“没必要凿穿，只需让那艘画舫今日无法起帆就好。”

    查桧脸一垮，捧在手里的银铤觉得烫手，可又甩脱不掉。

    “嘻嘻~小姐是江宁城第一琵琶高手，婢子每日都能听到小姐弹琵琶，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学？”

    朱秀不悦道：“你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至今尚未成亲，哪来的什么老母娃娃？”

    “小人这就去办。”

    查桧吓得浑身发僵，哭丧道：“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几位爷可听过当朝枢密副使查文徽的名字？”

    朱秀笑道：“可你年纪小力气弱，也不会功夫。”

    潘美知道是朱秀暗中撺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犹豫着道：“老子的功夫也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得先试试你是不是这块料再说！来来，先扎个马步瞧瞧”

    查桧进屋换了身衣衫，告罪一声出门去了，胡广岳跟在他身边。

    周宪掀开帘子探出头，带着些期待道：“周仝叔，既然无法起帆回城，不如就在板桥店落脚，等明日修补好船底再走也不迟。劳烦周仝叔遣人回府禀报父亲.”

    潘美撇撇嘴：“老子的功夫可是不会轻易外传的！”

    查桧听罢，震惊得叫出声：“你们要凿周家的船？”

    朱秀愣了愣，想了想摇头道：“如今从鄼县到临涣，走涣水河却是走不通了。”

    周仝又盯着朱秀看了几眼，突然问道：“宿州某没去过，倒是去过亳州，走涣水河道，从鄼县到临涣，需要几日路程？”

    当即，朱亮在潘美的指点下，像模像样地比划起来，朱秀带着大丫在一旁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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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正时，下午六点左右，日头西斜，金黄的余晖洒满河面，犹如铺上一层金粉。

    朱秀笑道：“查相公是当世名臣，自然听过。”

    潘美和胡广岳、查桧穿无臂短褐，扎黑头巾，扮作艄公，站在朱秀身后，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周仝皱眉沉吟不语。

    “若是一切顺利，明早天亮，咱们就能赶到江宁。”

    潘美、胡广岳、查桧三人一瞬间紧张地绷紧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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