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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上次回京途中，坠马伤到腰背留下的后遗症。

    柴荣犹豫了下，拿起软垫和郭威对案而坐。

    柴荣顿了顿，郑重其事地拜礼。

    这场父子间的谈话，因为柴荣的开诚布公，使得走向完全超出了郭威的掌控。

    反倒让他的心性、意志更加坚定，处事更加沉稳。

    郭威抚掌大笑：“大郎好气魄，好志气，好雄心！”

    郭威虎目深处划过些恼火，更多的却是欣慰。

    年迈的虎王在老去，而新王已霸气初现。

    郭威眉头扬了扬，万没想到柴荣竟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柴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坚定地道：“若我大周能历经两代励精图治，国朝盛世气象当不输贞观年间！”

    “唉~不服老不行啊~”

    儿臣自问有识人之明，若是身边有王忠实之流，当尽早除掉！

    郭威皱了皱眉，猛地仰头大笑：“和那朱秀待久了，连你也变得滑头起来！”

    柴荣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本落满灰尘的书册，拍打尘土，翻看封面，是《唐书》第十九卷，记述懿宗、僖宗皇帝的本纪。

    郭威虎目精芒熠熠，好一会，才微笑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在澶州憋屈了一年半，你心里怨念不小吧？”

    可宣宗为了鞭策李滋，又故意对五子李漼态度暧昧，暗中鼓励二子争储，此乃误国之二。

    宣宗对自己的身体过于乐观，以至于突然崩殂，给了宦官王忠实矫诏篡位的机会，此乃误国之三！

    郭威四处扫了几眼，笑道：“忘记命人送些茶水来了，大郎赶路辛苦，想必口渴了，你且稍等片刻。”

    父皇是天子，我大周的开国之君，父皇属意谁，想让谁来继承大周社稷，都代表上苍之意，任何人无权干涉，也强求不得！”

    “哼~这些话，都是朱秀点拨你的吧？”郭威淡淡说道，看不出喜怒。

    “儿臣叩见父皇！”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术，不正是朱秀惯用伎俩？

    “起来，这里并非朝堂，你我父子，无需这些繁琐礼节，只当平时在家中叙谈便可。”

    柴荣跪地，揖礼道：“抛开太宗私德不论，其为君之道当为后世帝王典范！若儿臣有幸继承父皇伟业，当以太宗为榜样，为我大周开创盛世！”

    “谢父皇恩赏，儿臣告退！”柴荣叩首后，退出昭义阁。

    郭威虎目微凝，淡淡道：“伱说说看，若是以古观今，又有哪些教训？”

    好一会，那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才渐渐消散，郭威大口喘气，脸色变得煞白。

    郭威面挂微笑，捻着髯须不做评价。

    那间书房，也是父亲在家中最喜欢待的地方，除了自己，青哥、意哥几个都不准随意进入。

    “唉，赵莹也算当世大才，做过宰相，做过耶律德光和耶律阮的汉学老师，最后能够病故家乡，也算得到善终。”郭威语气惋惜，他倒是很欣赏赵莹的才学，赵莹病故后，还下旨追赠为太傅。

    柴荣鼓足勇气袒露心声，反倒变得平静许多：“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之前的确有怨言。

    原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完全派不上用场，主动权完全落入柴荣之手，是他在把控这场谈话的进程。

    顿了顿，郭威捋须含笑：“野心也不小！”

    郭威浓眉拧紧，语气严厉：“若朕的后辈子孙里出现这种庸碌荒诞的废物，只怕朕在九泉之下也会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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