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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感觉到，石守信这位小老弟，跟他有些渐行渐远了。

    潘美、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石守信等人相继来到，他们都要随同朱秀前往淮阳王府接亲。

    “那就好那就好.”

    抬眼一看，府门却是紧闭，符昭信这厮，身披锃亮朱漆山纹甲，头戴凤翅兜鍪，提一杆亮银点钢枪，威风凛凛地把守府门。

    “姑爷快进去吧，二娘子都等得不耐烦了。”

    朱秀打量她，这小娘子没怎么见过，样貌和符金盏符金环有三四分像。

    赵匡胤有些懊悔，这件事他应该早些跟石守信提的。

    侯府流水席开了不知多少桌，礼单记了有一丈多长，一直闹腾到天擦黑才结束。

    各色糕点果发放给沿街围观的百姓，引来阵阵喝彩祝福声。

    万一待会打起来，我这婚礼还能不能办？”

    朱秀睁大眼：“这有啥好伺候的？你我夫妻新婚之夜，有个外人在场多尴尬！用不着伺候，我一个人可以的！”

    李重进在卧房外嚷嚷了几嗓子，终究还是闯不过史向文这关，只能悻悻而退。

    符金环笑着叱道：“菀儿，不许无礼！”

    杨氏哭成泪人，她虽不是符彦卿的元配，也不是符家姐妹的亲生母亲，但自幼照顾符家姐妹长大，对她们视若几出，母女间感情相当深厚。

    “娘放心，孩儿记住了。”

    见朱秀被她训斥得服服帖帖，符金菀很得意，退开几步：“你可以接走新娘子啦！”

    可她也知道，做官做到秀哥儿这一步，许多事情往往身不由己。

    赵匡胤叹口气，义社不成气候，归根结底还是缺乏主心骨和权势吸引。

    人群爆发欢呼叫好声，气氛热烈哄闹。

    好在那符二娘子几次见面下来，吴友娣也甚是满意，相貌身段家世挑不出瑕疵，能嫁给秀哥儿也是朱家的福分。

    张规也早到了，送来一篇李太后亲手抄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意在为朱秀一家祈福消灾。

    “我赵匡胤的机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姑爷咋喝了这么多酒”墨香蹲在床边为朱秀脱靴，刚脱下靴子，原本醉得不省人事的朱秀睁开眼睛坐起身子。

    “娘，我搀扶您进屋歇歇~”

    这小丫头，原本应该是赵二的媳妇，历史上第三位符皇后。

    如今义社一盘散沙，李继勋外调、韩重赟遭贬，王审琦也刻意与义社中人保持距离，就连他赵匡胤自己，也只能在兵案司当个押司。

    双方亲朋和三品以上宾客在中厅入席，其余宾客按照官职高低和亲疏远近依次在前厅、偏厅、敞院等地方入席。

    张永德斜睨他一眼，鼻孔里重重哼了声，自顾自地端起茶盏。

    冯道揶揄似的撇撇嘴。

    朱秀肃然拜倒：“小婿谨遵岳丈教诲！”

    朱秀压压手，等到周遭安静，笑道：“兄长想要怎样的诚意？”

    大把的铜钱从箩筐里洒出，捡喜钱的小孩儿们欢呼着一拥而上。

    不过如今，历史的车辙发生重大偏移，符二娘子成了自己的媳妇，符六妹的命运又该如何变化，朱秀也猜不透。

    朱秀拱拱手道：“我知道了，你是六娘子符金菀！”

    “呵呵，此事不忙，等以后得空再说，多谢赵大哥关心。”石守信抱拳。

    在她心里，周娘子陪他们一路北上，吃尽苦头，秀哥儿的正妻非她莫属。

    跟随接亲队伍前去凑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从街头到街尾，人群摩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头。

    朱秀朝老娘勉强笑笑。

    墨香吓一跳：“姑爷，你没喝醉呀？”

    闲谈片刻，众人随意用了些饭菜，到了出门迎亲的吉时，朱秀穿戴齐整，跨上头扎大红身披彩锻的红孩儿，准备前往王府接新妇。

    符金环嗔怪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墨香是陪嫁的通房女婢，按照规矩，往后她也是你的人！今夜她原本是要留下来伺候的”

    石守信赧然道：“赵大哥说笑了，小弟仕途刚有起色，还不想过早成婚。”

    符彦卿老脸赧然，干咳道：“既然朱秀已经作过迎亲诗，老夫这里就不再作了，以免耽误吉时。”

    朱秀摊摊手。

    顿了顿，赵匡胤道：“石郎如今贵为内殿直都虞候，都点检麾下亲信大将，用不了多久，说亲的媒人就能把你家门槛踩烂。”

    符金环坐在妆台前，摘下项链、耳环、手镯，回头瞥了眼，笑道：“你家姑爷真要喝醉是不会说胡话的，只会蒙着头呼呼大睡，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重进气得哇哇叫，眼看就要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朱秀赶紧拦住。

    说完，她屈膝福礼，偷瞟一眼朱秀，略显慌张地跑了。

    张规却闲不住，自告奋勇说是要当礼官。

    “她这是”朱秀一脸不解。

    吴友娣喃喃着，脸上带着欣慰满足的笑容。

    “小叔要娶媳妇喽！”朱芳欢呼着跑来，小丫头正在换牙，说话时嘴里漏风。

    符金环妙目白了他一眼，继续摘下挂满身上的首饰。

    “兄弟，请吧！”符昭信不怀好意地指着酒坛。

    李重进和张永德各坐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清清嗓，朱秀高声道：“喜看联驻宜家室，伫待归程做栋材，愿了向平昌史乘，阿翁应备合欢杯！”

    朱秀坐在榻边，安静地陪伴一会，起身蹑手蹑脚离开屋。

    符彦卿夫妇简单收拾行李便入宫去了，今晚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被官家留宿宫里。

    打得朱秀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跑到二楼，身上喜袍被扯得皱巴巴，连发冠也松散歪斜，模样狼狈。

    朱秀张嘴欲言，可惜佳人已经飘然而去。

    “符大哥这是何意？”朱秀拱拱手。

    符昭信昂着头道：“兄弟，今日我符氏嫁女，你也别怪哥哥我不给面子，得让你知道符氏娘子可不是好娶的，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潘美、赵匡胤、石守信三人夹在中间有些为难，两边轮流找话说，既不敢过于冷落谁，也不敢过于亲近谁。

    三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李重进和张永德联手，符昭信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我说两位大哥，今日好歹是小弟我成婚的大喜之日，你二人摆出一副龙争虎斗的架势，不太合适吧？

    这妮子，也不换身喜庆鲜艳的裙裳，只是随便穿了身袄裙。

    如今石守信当上内殿直都虞候，跟李重进、朱秀走得近，一下子成了殿前禁军炙手可热的青年将领，根本不缺媒人介绍好亲事。

    李重进牛眼冒火：“你个王八蛋，还真就弹劾老子？你起来，老子现在就跟你好好练练！”

    李重进原本盘算着闹洞房，朱秀早有防备，让史向文搬来个马扎，扛着浑铁棍守在院中，想来闹洞房先受三棍子再说。

    朱秀干笑道：“娘放心，这种事用不了多久，孩儿一定会努力的！”

    秀楼早已被符氏的七大姑八大姨，几十个女眷堵得水泄不通。

    符彦卿又拍着朱秀的手殷切叮嘱一番，直到冯道和郑仁诲催促，小夫妻二人才拜别娘家，在敲锣打鼓声中返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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