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终平-《大魏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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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如果西夏不吐,那么更有可能的是顾怀会帮他们一把,再顺手把西夏最后的国祚烧成灰一把扬了。

    整个西京道的战事在收复雁门关的那一刻宣告尘埃落定,将辽国残余兵力从这里赶回草原,将大魏军旗亲手插到雁门关上的赵裕单膝跪倒在地,抓起一抔黄土,感受着它在手中的触感,看着这一片被辽人占据了许多年的土地,几乎热泪盈眶。

    这一场战事看起来轻松,然而却实实在在是搏命搏回来的,三万西凉铁骑几乎是不要命地冲进了西京道,用人命堆出来六百里的奔袭路线,若不是桑干河结冰,他们是不是就要全陷在西京道里?而且之后进入西京道扫尾的步卒,也是抽调了幽燕地区大部分戍卫兵力,冒着风险才凑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顾怀有这样的魄力,西京道的战事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但无论如何,当雁门关插上大魏的旗帜,当河套平原被西夏移交给魏国,当西京道的辽军被仓皇地赶出关隘,逃回草原,这片久经战乱的土地,终于是再次回到了汉人的怀抱。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李易率七万大军同样分兵出燕山,东翼两万轻兵沿云水突袭北安州(隆化),控制七老图山隘口,西翼八千精锐攀越雾灵山,奇袭辽泽州(丰宁)烧毁草料场,李易则是坐镇中军,一万重甲步卒强攻松亭关(喜峰口北),夺取了宽城的辽军仓储,在燕山一败后的辽国中京道人心惶惶,集结中京、草原的精锐大军都一败涂地,如今只剩下些地方戍卫军队的后方城池如何能守得住?

    比起西京道的穿插作战,北线的推进实在太顺利也太轻易了,好像打下了燕山,也就打下了中京道辽人的心防,虽然仍然存在一些死忠于辽国的将领带着兵力盘踞城池负隅顽抗,在炭山还设伏想要偷袭李易的中军,但一向稳扎稳打的李易根本没有给他们丝毫机会,他推进的每一步都很扎实,所以不但没有中伏反而趁这个机会一举击溃了中京道辽军惕隐司主力,而在占领了炭山后,李易也依着顾怀之前的吩咐,发布了《告蕃汉军民檄》。

    除了附上的一些出征辽人字字血泪的家书,里面主要说了这么几点,首先是赦免了主动归附的奚族、松山戍军,这些依附于辽国的部族乃至汉人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在魏军逼近后,他们的观望态度也是最强烈的,毕竟和其他辽人不一样,他们还能退回草原,但这些人在中京土生土长,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这是纳降。

    其次是承诺保留草原诸部冬季牧场,这意味着魏军表明了在占领中京道大部分区域,切断草原与上京联系后不会继续北上,甚至不会主动出长城进攻草原靠南诸部,要知道虽然辽国是自草原起家,诸部臣服,但实际上由于草原上的游牧习惯,大部分部落对于辽廷都是畏惧而不是敬服,打仗时出兵出粮,其他时候自己管自家事,如今辽国在燕山大败,大部分诸部出征的兵力都没能活着回去,之后的北伐决战形势已经出现端倪,如果魏辽之间没有出现胜者,他们不会急着替辽廷效死,保留他们的牧场,也就是在动摇他们继续为辽廷作战的决心--这是分化。

    最后一点也是最狠毒的一点:悬赏截杀辽廷信使、辽廷官员,无论生死,截杀一名信使或官吏可使全家获赦,土地、金银俱有赏赐,这摆明了就是要彻底扫清辽廷在魏军占领区域的耳目,用最短的时间将占领区域稳定下来。

    如此之多的手段,配合李易步步为营的进攻风格,仅仅半个月,大定府(宁城)以南十四州军望风归降,奚王府特使献地图请盟,愿让三子全部去南边为质--考虑到这么多年辽廷一直把奚族当狗使唤,打最要命的仗,给最差的牧场,女子过十五就要被筛选入宫,奚王府这种眼见魏国北伐到了眼下就立马望风换旗的行径...也确实能理解。

    反正都是当狗,给谁当不好?之前只能给辽国当是因为辽国强,而现在魏国都打到这里了,还惦记着辽国给的几块破骨头是不是蠢得慌?

    一开始李易还有些不敢相信奚王府如此彻底的投诚行径,毕竟他们不仅送出质子改换门庭,还准备调转枪口帮着魏国打辽人,原本前线还在作战的奚族士卒听到传讯,二话不说就转头对着城里的辽人挥刀子,导致接连几城都不战而破,这一幕让哪怕越来越沉稳的李易都目瞪口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个可能让原本攻下中京道的时间缩短数倍的机会!

    有了熟悉地形的奚族为先锋,北线大军推进的速度终于快了起来,李易主力中军屯驻临潢府南郊龙化州(奈曼旗),控西拉木伦河渡口,分派五千游骑扫荡饶州(林西)、庆州(巴林右旗),焚毁辽帝春捺钵行帐,又于潢水石桥(巴林桥)立碑宣示疆界,只用了短短一月,就彻底隔绝了漠北与上京的联系。

    自此,西京道、中京道彻底被大魏收复,虽然这些土地上还生活着大量的辽人,甚至一些边缘城池还燃着战火,各处的反抗也层出不绝,但在上京道维持与陈平部战略对峙无法分出兵力作战的情况下,已经可以彻底宣布,这次北伐的北线、西线大获全胜了。

    整个漠南,加上大同外的雄关,重归魏土,展开地图,能清晰看到原本辽国如同虎扑之势的疆域如今只剩下草原与上京道,而魏国则是由偏居南方变成又一次的偌大疆土,秦汉盛唐一寸寸土地,再次刻上了汉人的印记。

    同时遥遥指挥两路大军攻城掠地的顾怀走出营帐,他想象着那些在前线扎下的防线,想象着那些收复的疆土,想象着几年之前辽国那几乎致命的南侵以及眼下屡屡建功的北伐,那身藩王蟒服上的金线似乎活了过来,在星夜下游动咆哮。

    他看向了榆关,看向了对峙的魏辽大军,看向了上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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