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风声呜咽,似乎在为他哭泣。 赵烈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困兽,被困在这座孤城里,四面都是刀锋,退无可退。 他想活,可更清楚自己活不成了。 他想守,可心里明白,这城终究守不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死撑。 撑到百姓走远一些。撑到沈铁崖有一线机会。撑到弟兄们的尸骨,能多拖延敌军片刻。 —— “我这是……守城?还是守心?” 赵烈自嘲般低语,喉咙里溢出沙哑的笑声。 “呵……笑话。什么将军,什么忠义,到了最后,不过是个孤零零的可怜虫。” 他慢慢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黑暗之中,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沉重、迟缓,像是随时可能停下。 可他没有倒下。 他仍旧死死咬着牙,紧紧攥着拳。 —— “援军不会来。” “朝廷不会管。” “我们早就是弃子了。” 赵烈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可他仍旧低声喃喃: “可就算如此,我也要撑下去……” “沈帅不能死,百姓不能死。” “我赵烈……宁可背天下骂名,也绝不先倒下。” —— 风声呜咽,夜色无边。 赵烈的身影,在孤灯之下,更显孤独。 他独自一人,席地而坐,抱着那只空酒壶,仿佛抱着世间最后的一点温暖。 外人看不见,他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这是一个将军的孤独。 这是一个将军,明知无援、明知必死,却仍要咬牙负重前行的孤独。 夜风呼啸,军帐之内,只余下一盏昏黄孤灯。 赵烈背倚在案几旁,手里攥着一只空酒壶,整个人如同被风雪侵蚀过的枯木,眼神空洞而疲惫。烈酒并未带来多少慰藉,反倒让心头的苦涩更深。 他正沉浸在迷茫与孤独里,忽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赵烈警觉地抬头。 帷幕被风吹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身着寻常布衣,腰间挂着刀,却不是自己麾下熟悉的任何将士。 赵烈眉头猛地一拧,心头一震。 他在军中多年,所有将士面容皆记在心中,从未见过这两人。 陌生人夜入军帐? 赵烈呼吸一窒,手不自觉摸向案上的佩剑。 为首之人却忽然笑了。那笑声沉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极有压迫力。 “赵将军,好气魄啊。”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人步履从容,径直走到灯火映照之处,神色淡淡。 “明知道援军不会来,却还能凭着一番演技,把满营上下都骗得团团转。” “这份气魄,实在叫人钦佩。” —— 话音一落,赵烈猛地变了脸色。 他心口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起,手掌“唰”地按在佩剑上。 “你——是谁!” 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锋锐。 他心底骇然如雷。 此人怎会知道? 他方才在帐中撒下的谎,连副将们都被瞒住了。外头的军心暂时稳住,哪怕是韩守义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小人,也只是心疑,却并无确凿证据。 可这人……竟一口点破! 赵烈心头霎时慌乱。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敌探?细作? 还是…… 他一时间百念齐飞,心口压抑得喘不过气。 —— 陌生人见他慌乱,却只是轻轻一笑,不答反问,只道: “将军不必慌张,我不是敌人。” “我不过是敬佩赵将军,愿意随你一同搏命罢了。” 他语气淡淡,似乎并未在意赵烈的敌意,只是微微拱手,神色平静: “我与兄弟二人,皆愿投身军伍,做赵将军的亲兵。” 话音一落,赵烈怔住。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似乎一时没听明白。 “……什么?” 他满眼狐疑,死死盯着这二人。 “你说,要入伍?做我亲兵?” 陌生人神色不改,只是轻轻颔首:“正是。” —— 赵烈心中大骇。 这是什么时机? 阳平已是孤城,外有三十万铁骑环伺,内里军心早已浮动。自己方才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把人心稳住。 而在这般情形下,却有人不逃荒,不南走避难,反倒要投军? 这岂不是自投死路? 赵烈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冰冷,满是戒备与不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冷声质问,手掌仍然扣在剑柄上。 “这般时候,不想着逃命,偏偏要来送死?天下竟还有这等人?” —— 站在一旁的铁拳眉头紧锁,忍不住低声道:“陛下……” 萧宁微微一摆手,眼神制止了他。 随即,他看了赵烈一眼,神色不动声色,轻声开口: “赵将军,你难道觉得,好男儿在国难之时,奋身入伍,是件难以理解的事?” 语调平淡,却带着一股森寒的锋锐,逼得赵烈呼吸一窒。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