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哪怕不是证据确凿到笔笔成书,也定然是一团糊涂账。 查账,尤其是前后几十年的账,除非能寻着假账本,否则就扯糊涂账。 谁声响大,谁闹得欢,就谁占上风。 眼下的问题是,陆念的声响实在太大了。 桑氏暗暗叹了声气,心想:事已至此,等下再费劲和稀泥吧。 岑氏说了不拦,李嬷嬷也退去了一边。 陆念在寝间里“畅通无阻”,目光所及之物,全叫她电光石火间毁了去。 阿薇估摸了下时辰。 离定西侯、舅舅他们平日回府的时间,也就还剩半个时辰左右,看着宽裕,但要砸干净五开间的正房还真要不少力气,再者万一人提前回来…… 思及此处,阿薇上前去,眼疾手快地给陆念递东西。 从寝间砸到西次间,母女两人配合得当,所过之处,如狂风过境。 定西侯才进府门,就听说陆念在砸秋碧园,他来不及喝口水,飞奔着往后院跑。 柳娘子守在二门上,见着定西侯急切的身影,先上前拦了一步,开口时焦急中带着欢喜:“您可算回来了!” “前头说得不清不楚的,”定西侯见了她,歇了脚步,喘着气问,“怎么就去岑氏那儿砸东西了?是不是阿念又犯病了?” 闻言,柳娘子深看了定西侯一眼。 还行。 没有一股脑儿先给姑夫人定罪,还能想起姑夫人“有病”。 “我也是闹起来才晓得的,”柳娘子解释着,“是姑夫人发现白氏侯夫人当年的陪嫁与现存的账册有问题,就去秋碧园要说法。 应当是没说拢,姑夫人恼了,说侯夫人用的是她亲娘的产业换来的东西,她要砸了。 世子夫人在那儿,怕有人传不清楚话,叫您误会又着急,就让我在这儿给您报个信。” 定西侯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说不拢就砸?跟谁学的本事!” 说完,他大步流星又往秋碧园赶。 柳娘子小跑着追上去,嘴上念叨着:“侯爷,姑夫人受不得大刺激,千万别叫她真犯病了,您有话慢慢跟她说,千万别上去就训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您先好好问问,孩子嘛,急不得的!” 定西侯听进去了。 “犯病”两字,是真真切切抓到了他的心尖。 他不想让阿念再犯病,更不想让他自己成了激阿念犯病的“因”。 可饶是如此,等进了秋碧园,亲眼看到敞开的正屋大门里飞出来的绣墩时,定西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一口气顺不上。 绣墩也是能胡乱飞的? 砸到人,不说出血,铁定是肿个大包! 柳娘子忙扶了定西侯胳膊:“您当心脚下。” 定西侯一心挂着屋里的战况,没顾得上柳娘子,也就丝毫不知道他被柳娘子扶着进屋的模样、称得上一句“老夫老妻”、“相濡以沫”。 岑氏剐了两眼,撇开了头。 她是不在意柳氏进门,也懒得管早年的珠胎暗结,但不等于这两人能在秋碧园里如此状况,尤其是,陆念那疯子还在砸! 一时间,不是哪一样更让人生气,而是都气、气上加气! “侯爷,”岑氏指着陆念,气得手指都在抖,“您看看她,这叫什么样子!她回来后,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她倒好,来我这儿砸个精光!这一屋子……” 定西侯咳嗽了两声。 确实是一地狼藉,快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且不止是阿念,连阿薇也动了手,两人忙碌得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阿薇,”定西侯没有说陆念,忍着性子道,“先别砸了,拦一拦你母亲,来跟外祖父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听这口气,人人都有数了。 桑氏放下心来,侯爷这般偏向,这稀泥好搅得很。 闻嬷嬷上前来,一本正经地回话:“大夫说过,姑夫人的脾气得散出来,憋不得,也不敢叫她憋着,她要砸,也只能叫她砸。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您别心疼了。” 定西侯默认了这说法,却也没眼看,先去了院子里。 眼不见为净。 岑氏哪里还会不懂? 今日这个亏肯定得吃,是大事化小,还是小事上再浇一把油,各凭能耐。 显然,陆念很有能耐。 屋里不剩什么,她便又到院子里,摆着的盆花全砸了去,又找了把锄头来,三下五除二把西角上含苞的梅花也都撅了。 “祖宗!”定西侯瞧着可惜极了,“你砸些死物也就砸了,花花草草好好的,碍着你什么了,也非要毁了!” 一直只动作不说话的陆念忽然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一错不错看着定西侯,质问道:“她让人铲了前头园子里我母亲最喜欢的花木时,就没有想过花花草草好好的?” 定西侯被问住了。 “有这事儿?”他问陆念,陆念不答,于是定西侯又茫然地去问阿薇,“你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阿薇答道,“我随母亲回府那日,她就与我介绍过,门上外祖母写的对联能保存下来、是因为得过皇太后的夸赞,而那园子里花木没有那么好命,早早就被铲了去。 母亲求下人们不要再挖了,却摔得手脚都破了皮,血糊糊地哭到您回府。 结果,您凸着眼睛训斥她,为了几株花木要死要活像什么样子。” 定西侯:…… 真有这事儿? 他为何毫无印象?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