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早有预谋-《红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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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宴带着平王妃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亮了。

    余大统领守在门口,看到平王妃,面色紧了紧,没出声,只侧身让在了一旁。等她进去后,才拦住也要跟进去的姜宴:“七皇子,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涉入太深。”

    姜宴冷笑:“这句话该我告诉大统领才是。你虽是父皇的心腹,但我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今日你的人差点杀了我,你如今还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我告诉父皇后,父皇会怎么想?”

    余大统领看到他肩膀上的伤,也知道他现在故意在跟自己装听不懂。

    “七皇子何必与下官为难……”

    “是余大统领非要与我为难,与平王兄为难。”姜宴警告般看了他一眼:“你的人,把魏如意如何了?”

    方才没见到如意,他想怕是已经被余大统领的人抓走了。

    余大统领闻言,只道:“我们未曾对魏小姐如何。”

    “最好如此。”姜宴与他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的,即便他是堂堂七皇子。

    离这儿不远的高山上,楼衍淡淡看着底下的这一切。

    阿忠站在一侧:“尊上,还要等多久?”

    “快了。”楼衍平静的说着,仿佛即将见到的,不是人间的生离死别,而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而已。

    风微微吹动林间的树叶,晨雾化成露珠,随着微风落下,折射着那慢慢爬上来的太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楼衍看着这生机勃勃的山林,只等着底下的事情发生。

    姜宴就在小屋外盯着余大统领,他相信,既然平王兄见到了皇嫂,必然会保护好她,说不定从此要还俗回家,继续做他的平王去。

    他正想着,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慢慢传了出来。

    他怔住,立即起身朝屋子里看去,余大统领也楞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挡在了姜宴跟前:“七皇子……”若是平王因为平王妃坏了清白而要亲手杀了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姜宴眼眸冷寒,杀气已经慢慢溢出:“你想跟我动手?”

    “下官不敢。”

    “那就让开!”姜宴轻斥,余大统领只皱着眉供着手,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姜宴气急,抬脚就踢打了过去,余大统领也很快跟他交手起来,但不敢伤了他,所以即便他功夫高了姜宴一截,也轻易占不到上风。

    姜宴能闻到屋子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手下的招式也就越来越狠,渐渐的,余大统领眼看着要拦不住他,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佩刀一出,饶是山上观望的阿忠都诧异了一下。

    “他真是不要命了!”

    “他有多拼命,那就说明皇上有多忌惮平王这个儿子,有多在乎他自己的名声。”楼衍睨了眼阿忠,阿忠会意,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暗处便立即飞出三支流星飞镖来,直逼余大统领三处要害,让他不得不收回刀保命,可趁着这个空隙,姜宴已经推门进去了。

    才进门,便看到满地的鲜血映照着相拥在一起的平王平王妃。

    “平王兄!”他轻呼一声,立即上前去,可平王妃与平王二人脸上泪痕未干,只是各自的心口都有一道血口子,而带血的匕首正躺在他们脚边。

    余大统领听到这声轻呼时,忙跟了进去,就发现不止平王妃死了,平王……好似也死了。

    “我去请大夫!”他说完,扭头便消失在了房间,暗处的黑衣人也立即跟随他而去。

    姜宴忙摸了下平王妃的脉搏,发现已经断气,这才去摸平王的。

    他感受到那细微的心跳,忙小心的上前拿布堵住他心口汩汩冒出的血,只气得面色发青。

    平王似乎还有些意识,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只望着面前倚在床边,仿佛只是睡着的人:“幼娴……”

    “平王兄!”姜宴忙唤他。

    “七皇弟……”平王看着他焦急而伤心的模样,露出一丝丝笑意:“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们兄弟中,最至情至性的一个,听皇兄的,远离那个位置,远离那个朝堂吧……”

    姜宴只咬牙看他:“王兄为何这么傻,既然皇嫂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坎是你们过不去的,你带着皇嫂浪迹天涯,也好过双双殉情啊!”

    平王只微笑着合眼,摇摇头:“幼娴说,这世间多污浊,不如死了干净。”活下来能如何,去弑君弑父吗?还是搅乱京城风云,让百姓陷于战乱之中?

    他都不想。

    若是就这样死了,父皇多少会心痛吧,只是幼娴……

    他没说完,便听到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姜宴回头,看到是楼衍,惊喜不已:“小衍!”

    楼衍看着早已料到的一切,只跟一侧的胡太医道:“给平王喂下护心丸。”

    “是。”胡太医整张脸都跟胡子一眼白了,颤颤的上前,倒出颗药丸来。

    平王只是浅浅一笑:“不必……”

    “平王先别急,微臣有件事要告诉你,便是死,你也要做个明白鬼。平王妃不懂,到了地下,总要有个人明白她满门被杀真相的人告诉她,否则她见到亡故的家人,该如何作答?”

    “被杀?”平王身子微微一动,血气却涌了上来,让他几乎晕死过去,而姜宴替他堵着胸口的白布已经被血染透了。

    胡太医不敢耽搁,忙上前将药丸塞下,才立即取了银针来替他封了几道穴,平王这才缓过来这口气。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却是怀疑看着楼衍:“你如何知道,又是何时知道的?”

    “微臣自有微臣的办法查到,至于何时知道的……也就是在昨日。”楼衍淡淡道。

    姜宴有些诧异,毕竟这些他都没跟自己说过。

    平王牙关微紧:“然后呢?”

    “平王妃的真正身份,想来殿下很清楚。至于为何被杀,也是因为她们一家的身份,以及令圣上忌惮至今的那股传闻夜袭百城、无往不利的黑曜军。”楼衍语气缓缓,胡太医额头沁着汗,只小心翼翼的盯着随时可能咽气的平王。

    平王听完,看着倒在一旁的平王妃,眼眶的血丝越来越多。

    若是如此,幼娴岂非白白死了,还死在自己眼前。

    “平王妃不可能活下来的,便是活过今日,也活不过明日,这一点,平王妃自己应该很清楚。”楼衍道。

    “你是父皇的心腹,是他最信任的谋臣,却在此与本王说这些,怎么,是来替父皇安抚本王吗?”平王缓缓抬眼,眼眸的凌厉已已经泄出。

    楼衍看他已经自称‘本王’而不是贫僧,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殿下若是信任七皇子,便可信任微臣。”楼衍说完,看着姜宴:“很快余大统领就会回来,让他亲自护送平王回宫,外面的人,微臣会解决。”

    “外面还有人?”姜宴看他,阿忠只上前行了礼:“是萧王殿下的人,魏小姐是萧王带走的,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侯府了。”

    姜宴眉头死死拧起,他从不相信四皇兄会真的做到手足相残这一步,可是没想到……

    楼衍看他已经意会到了,也不再多言,让阿忠重新带上胡太医,便走侧门离开了。

    平王自己抬手捂住心口,看着身体还有余温的平王妃,终是再也忍不住,俯身低低哭了起来,犹如被困的野兽,只能发出无奈又悲愤的低吼。

    余大统领回来后,姜宴立即道:“大统领知道回去后,如何跟父皇禀报?”若是父皇知道,平王兄已然知道平王妃遭受的一切,那平王兄可能也活不成了。

    余大统领犹豫起来,他是皇帝的亲随,只听皇帝的号令。

    姜宴站起身来,冷冷盯着他:“父皇年事已高,绝对经受不起爱子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一旦父皇出事,以京城如今的局势,必要起乱。这就是余大统领想看到的吗?”

    余大统领看着姜宴,这个纨绔的七皇子,今日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智勇,都是难得的,如今太子之位未定,谁都有可能成为将来那位九五之尊,而且他说的不错,皇上年事已高……

    他垂眸:“平王妃被微臣杀死,只是微臣疏忽,让平王发现了平王妃尸体。平王伤心过度,欲自尽,被赶来的七殿下所救。”

    姜宴闻言,终是松了口气,立即让余大统领带来的慈云寺会医术的大师来诊治了。

    不过小衍说,小如意回到了侯府……

    他真是算的准,那平王兄会跟皇嫂自杀殉情这件事,可在他的意料中?

    姜宴没再往深处想,只沉沉的看了眼仿佛丢了魂一般躺在床上的平王兄,暗暗叹了口气。

    回到侯府,魏如意都没来得及交代什么,就陷入了昏迷中。

    胡清微焦急的守在她床边,看着魏轻水,道:“三小姐,太医还没到吗?”

    “快了。”魏轻水焦急的朝门口看了看,就见魏祁章几乎拖着个太医过来了。

    “劳烦太医了。”魏祁章把人拖进来后,看到面色惨白只能趴着睡的魏如意,心疼的揪起,到底是谁把她伤成这样,难道是齐筝?

    他脸色越来越黑,胡清微回过神来,感受到他周身的杀气,竟有些怕。

    魏轻水察觉到,才忙上前拉着魏祁章出了门。

    “二哥,我知道你心疼如意,但送她回来的人是萧王,你的情绪决不能让萧王知道。”魏轻水轻声道。

    魏祁章没出声,只闷闷的想着什么。

    魏轻水见状,只浅浅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是我冲动了,如意还是以前那个如意,可二哥有没有想过,便是我,都会如此误会如意,若是你的心事闹得天下人皆知,那天下人会怎么看她?”

    魏祁章的面色越发的沉。

    “而且母亲她,一直不喜欢如意,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该离她远一些。”

    “没有人能保护好她。”魏祁章忽然打断她的话。

    魏轻水愕然抬头看他:“你难道真的情根深种了不成?”

    魏祁章没说话,他知道他是的,从如意白白胖胖喜欢往他身上蹭跟他撒娇要糖吃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一辈子宠着她,留着她在身边。

    魏轻水略有些焦急起来:“二哥,天下女子那样多,为何就非如意不可,你这样,是要害死她的!”

    “总有一日,我会让那些人什么话也不敢说。”魏祁章只盯着她:“你若是不想我真的做出什么事来,那就帮我照看好她,不要再让她被别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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