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莨脸色变了又变,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侥幸。 “任都事,家父李珊,嘉靖十七年进士,做过南京工部尚书。” “知道,要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费尽周章把四公子请到这里来。” “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李莨脸上希望和绝望在交替闪烁。 “你说呢?”任博安戏谑地反问道,“你父亲号称世星公,湖湘缙绅之首,就算是王督宪,没有请得圣意,也不敢轻易动手。” “圣意!”李莨脸上慢慢的全是绝望,“死老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替名教理学出头,出他玛的个头! 还自诩做得多么机密,其实从他有这个想法开始,早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罢考,罢他玛的考!好了,现在把一家子全搭进去了。 名教理学是他亲爹还是他亲娘啊!” 李莨痛苦嚎叫道。 罢考? 站在旁边的刘寰心里一惊! 李珊居然暗地里组织三湘生员罢考今年的乡试! 真是胆大包天! 今年是湖南从湖广分省出来第一次乡试,然后被一省的应试生员罢考,传出去天下哗然,青史要留名啊! 这是在疯狂地打朝廷的脸,打皇上的脸! 难怪王督宪要下手弄你们! 任博安也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王一鹗密令自己调查李珊等人,为的是前段时间的湘南矿山,围殴杀害课税局税吏一事。 想不到还有更大的事! 跟乡试罢考一比,湘南矿山抗税之事,确实可以放到一边。 李珊他们罢考今年秋试,乡试会试改制是重要原因,也有声援东南“被迫害”士林的意思。 有些人在一地作威作福久了,就以为自己就是这口井的天,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李莨在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对父亲的不满,没有注意到任博安和刘寰神情有异。 任博安先回过神来,悄悄戳了戳刘寰,递了个眼神给他。 两人又恢复沉着如水。 刘寰呵呵一笑,“四公子,现在你应该感谢朝廷,感谢皇上。要不是皇上改了新规矩,严令我们依法办案,依规行事,我们早就让你尝尝锦衣卫掌刑的手艺。 四公子,我们锦衣卫掌刑,都是祖传的手艺,闻名海内。” 想起锦衣卫的赫赫威名,李莨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任博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莨,“四少爷可以死咬着牙不说。你好歹是世家子弟,应该为名教理学献身。 你不说,这通天大案,我们锦衣卫只能勉为其难地请掌刑出手了。四少爷,帮个忙,做个硬汉。我们掌刑这两年少有动手,手艺都荒废了。” 李莨惊恐地尖叫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对我用刑,我受不住。” 任博安笑了,“李公子真有自知之明。说吧,我们的书吏握着笔,在角落里等了好久。” 李莨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乡试会试改制草案在年初下来,我爹那个老东西十分不满,四下写信给他的故交好友们,然后还接连举行聚会,邀请湖广名士大儒。 他们天天在骂朝中有奸佞,蒙蔽皇上,行这倒反天罡之举,意图毁名教,抑理学。他们要力挽狂澜,要匡正朝纲。 两位官老爷,小的有劝过,可是死老鬼鬼迷心窍,非要行这逆天反势之事。” 任博安和刘寰不做声,静静地听着李莨继续交代。 “后来东南传来消息,徐相为首的江南世家因为三大案,被抄没了上千家。当时有很多缙绅名士纷纷托词逃脱。 我家死老头不知喝了谁的迷魂汤,王八吃秤砣,非要一条心做到黑。还说什么奸佞有本事把天下名教儒生全部弄死。 那段时间死老头行事十分隐秘,聚集在一起的也都是些死忠名教的酸儒。 他们煽动石鼓和岳麓书院的学子们,然后怂恿这些不知死活的学子四下蔓连,联络了各州县生员带头人,暗地里结下了盟约” 任博安和刘寰越听心里越喜。 名教理学的死活管老子屁事,关键是此案一查出来,对于自己就是天功一件,可以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大功。 任博安不动声色地问道:“据你所知,你父亲联络了多少生员参加罢考?” “大约五百六十人。其中岳麓书院和石鼓书院学子三百余人。” 五百人!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