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失忆”天后》


    第(1/3)页

    最终,订婚请柬还是通过快递公司寄给的项左。

    章沫沫是不敢亲自去送请柬的;宋家恺一万个不待见项左,自然也指不上他去送;原本想让董菲跑一趟,不料这丫头最近心情极度烦躁、脾气坏得无与伦比。那一天章沫沫刚把请柬拿出来,还没放到她手里,董菲便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蹦得老高。“要送你自己送!反正你的心是石头做的,送个请柬又算什么!”

    看着董菲甩着办公室的大门‘呯’的一声关上,章沫沫觉得那一声就像是甩在自己脸上。这一愣神的工夫,又是一个下午从木然呆滞中飞速溜走,等到回过神来终于想到还是让快递公司寄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忙不迭打电话、等人来收件,最后好不容易把东西寄出去了,原以为人可以放松下来,不料神经却是绷得更紧了。

    从那一日起,整个人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惧当中。上班的时候,怕路上被某辆车忽然拦下来、在办公室听到敲门声就胆战心惊、吃饭也要时刻瞄着前后左右、下了班回家这种担忧更加是达到了巅峰。只是日复一日,根本没什么事情发生、没人拿着那请柬来找她、问她、挖她的心,于是又心中的恐惧更加升了一层,他是怎么了?他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就在被这层出不穷而且毫无道理可言的揣测中倍受折磨,人都快发疯的时候,这一天章沫沫忽然发现,原来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了!此时才想到,她,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的父母听!

    之前打电话给念晴通知她关于自己要订婚的消息时,还说过要在订婚前去父母的墓前看一下;只是这些天来浑浑噩噩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在了脑后?天寿陵园距离市区大约五十公里,章沫沫没开车,搭上的是专线的客运汽车。这一路上,想的都是当天跟念晴打的那一通电话。

    当时念晴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却是犹豫着说了半句话——‘你怎么没跟……’章沫沫知道她要说的是谁的名字,有些忐忑,好在念晴就此打住了。接下来倒是带出了浓浓的歉意,‘等你们结婚时我再回去好么’。明明,她说的因为路途太遥远而无法参加妹妹的订婚宴,可是章沫沫不知怎么就听出那歉意里隐隐竟有些其它的意思。她生怕下一句听到她说什么‘关于项左’出来,拿着电话的手也握得出了汗;不料念晴却说了一句‘沫沫你怎么这么傻’。

    章沫沫听愣了,直到念晴再缓缓开口解释。‘当初他跟你求婚的时候,你本可以承认自己其实不是章念晴的。’带了不知是怨是疼的一句责问,一下就将章沫沫以为可以永别了的眼泪又劈了出来。这样的一句话,远比她说‘对不起,因为我,你和项左没办法在一起’更加让人听不下去。

    ‘项左那么个男人,要*上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你敢说你答应跟他结婚的时候,难道心里除了东印和我,就没别的想法么?沫沫,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怎么就这么傻?如果你一早跟他承认了你不是念晴,用章沫沫的名字堂堂正正嫁给他,之后这一切的一切哪里还会发生?就算我醒来,会怨你、会恨你、会不甘心被你夺去了幸福,可是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可能恨你一辈子!最重要的,你得到了那个男人!现在弄成这样,你……这又是何苦!’

    当初,究竟有没有想过要堂堂正正地嫁给项左,现在再去追究这样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个答案,全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只是她永远都不可能说出来。章沫沫站在父母合葬的墓前,就是要把从前的一切都打包忘掉,今天,就把从前的她一齐埋葬在父母的身边。

    汉白玉的底座上,镶嵌着中国黑的石碑;满目泛翠的青山掩映下,只有那两张静止的照片,在冰冷的碑牌上静静望着她。章沫沫跪坐在被阳光照出丝许暖意的墓栏前,小心翼翼地将束花摆放在了墓台上面。

    并不是扫墓的季节,再加上父母的墓牌立在靠近陵园最深处的园区,这一方世界安静得出奇。这份安静,倒似是上天独独留给她的一片畅然天地,章沫沫的手尚未抚上墓碑的边缘,眼泪便肆无忌惮落了下来。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隔了这么久才来,是不是很不孝顺……”她静静地说、静静地触摸,手间冰冷、却又似带着温度,照片里的两个老人,和暖地微笑。他们笑着,她却哭着。“是不孝顺,因为我不敢。我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不知道怎么面对那场车祸。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那一天下了飞机,我就看到爸爸一脸憔悴,精神非常不好,妈妈和姐姐都不会开车,我只想说让爸爸休息一下,却不知道……”

    章沫沫擦了擦眼泪,也不知道从包里拿纸巾,就着袖子胡乱抹了一下脸,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朵一朵,整理着那束花,眼泪还是嘀嘀哒哒地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