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几年,那些交托性命的袍泽兄弟,日子确实都过得好起来。 个个娇妻美妾,田地千亩,比那些商号巨富还要阔绰。 “因此,并非裴某胆大包天,妄议朝廷。 而是而今的辽东,上下一心,府州一体,皆依托于定扬侯府这棵大树靠背乘凉。 人过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回得去吞风嚼雪的贫寒日子? 所以裴某才说,纪九郎成不了事,太子爷也拿侯爷没办法。” 裴东升俨然智珠在握,十拿九稳的自信模样。 典折冲面无表情,只是张口道: “某去前头打探一二,看有没有不长眼的绿林响马拦路。” 他心里头莫名烦闷,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抒发。 当兵吃饷,刀口舔血,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 谁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一刀一枪用命拼来的家底,肯定是想越厚越好,才能对得起自个儿吃过的苦头。 可…… 典折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倘若人人皆作此想。 白山黑水的乡亲又该怎么办? 娇妻美妾,田宅千亩,听着舒坦。 可娶的是谁家的女儿,占的又是谁家的田地? 典折冲越想越觉得是一笔乱账,简直头大如斗。 他双腿夹紧马腹,掌中那杆血色大纛迎风招展。 往日持拿着侯府两代打下的军旗,这个魁梧男子都觉得荣光满身,意气风发。 可经过裴东升的那番话,典折冲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都道这纵横白山黑水,让穆如寒槊寸步难进的郭家军旗,由血染红。 可染上去的血,当真只是我等将士所流?” …… “侯爷以前说,典折冲雄武壮烈,乃辽东军中头号的死战猛士,唯一可惜的,是不够忠心。 能为定扬侯舍命陷阵,却无法做到唯命是从。 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软轿里头的裴东升笑容浓重,收回目光。 “也难怪侯爷喜欢带在身边,却始终不像董敬瑭那样,费力栽培拔擢升官,养成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要做定扬侯府的狗,凶恶只是表面,忠心才最重要。 这次前往梅山,倘若董敬瑭泄露口风,被北镇抚司挖出什么隐秘。 那他也就该死了。” 裴东升这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过锦州、银州,吸引诸多目光。 无论是边将,亦或者绿林,都知道此是定扬侯府与北镇抚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斗法。 那位霸道的侯爷,跟骄横的纪千户。 到底谁的手段高,谁的本事大。 等到裴东升踏上梅山,便一目了然。 …… …… “定扬侯派他最亲信的风水相师,裴东升,往我这里来?” 听到李严的禀告,纪渊眼中浮现古怪之色。 这就好像瞌睡来了送枕头,堪比大旱多年突然下一场及时雨要解他的渴。 仿佛天意垂青,拨转世事因果。 “造化当中,必有劫数,这是天运子用他血泪教训所教给我的道理。 不可不防。” 纪渊坐在大案后面,心神勾动皇天道图。 华光寸寸荡漾,照见自身。 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那股凝成旒冕的浓烈气数,灿然若真金,圆融而无瑕。 并没有半点灾气、劫气显现出来。 “文曲星送上门这种好事,竟未形成劫数……如此看来,那就是落在他人之身。” 纪渊心神冥合梅山鲸吞的磅礴地运,魂魄心念霎时充塞周天,变得无比之大。 这并非他突飞猛进,功力大进,而是借着靖、昙二州的万众民心,所产生的错觉。 “神灵之道,便是如此,只要众生愿力凝聚香火,就可以一蹴而就,省略甲子、百年的苦修。 武夫攀登高峰,就像凡夫俗子用双腿走路,难免辛苦劳累。 而这些神灵享用香火,简直像飞一样。” 纪渊以心神交融感悟磅礴大运,就像变成顶天立地的真神,主宰百万生灵,号令十方地祇。 但一脱出那种玄妙的境界,无所不能的强大感觉瞬间消失。 “终究只是外力,受到掣肘的地方太多。 就像做官的功名,帝王一言而断,纵然权倾天下,一道圣旨就可夺走。 除非你手握兵权,宰执割据,与中枢抗衡。 郭铉便是存有这份心思,裂土封王,生死由己!” 纪渊咀嚼个中感受,略作消化后,心神再次冥合那股磅礴地运。 他招来寄托于狸奴身躯的迦楼荼,将其抱在怀中,一边摩挲一边问道: “我打算借用靖、昙二州的地运人心,勾动山势走向,以天视地听大法,搜检三更堂总舵,也就是掖庭所在。 你为我指明方位。” 成为狸奴的迦楼荼扬起前爪,摆出作揖的姿势,喵喵叫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