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自恃得到四神授意,今日欲要当众揭破太子真面目的白容成。 此刻,脸色铁青得无以复加。 他的两只手掌紧攥,几要刺进肌体! “为何……” 这位怀王殿下眼帘低垂,实在不愿意相信圣人偏心到这般地步。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帝王与储君。 无不虽为父子,实为仇寇。 后者于前者,是一根扎在喉咙间的利刺,往往令宰执万方的人间至尊寝食难安。 太子过分强势,危及自身。 可过分怯懦,又难当大任。 而前者于后者,也像是一尊天威难测的暴烈神灵。 长年相伴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慎触怒龙颜遭逢大祸。 至于所谓的虎毒不食子,放在帝王家不过笑话。 就像大盛朝,自太宗囚父杀兄登基大宝。 此后每一代储君,皆要踩着骸骨血肉上位。 倘若不够心狠手辣,亦或者隐忍蛰伏。 要么被父皇废掉,要么被其余兄弟残害拿下。 更有玄宗一日杀戮三子,震动朝野的骇然前例。 “圣人退位!就在二十年前! 哈哈,哈哈哈! 看到了吧,二哥,三哥! 自始至终,圣人眼中的好儿子,只有太子爷一人! 恨不得早早就把家业传下,把龙袍都给他披上!” 白容成怒极反笑,满是自嘲。 他无论如何都未料见,天底下还有这样一对的帝王储君,皇家父子。 贵为人间至尊,甘心在春秋鼎盛之际走下龙椅,让位于子! 作为东宫储君,却也忍得住整整二十年不继位登基。 只操持监国之权,受内阁六部、勋贵边将辖制掣肘! “认命吧,老四。 事不可为,投子认负不算大错。 我也好,二哥也好,太子殿下也好,咱们都在皇后娘娘的跟前发过誓,白家人不得残害手足血亲。 你勾结灭圣盟,蓄意夺嫡争储,犯下滔天大错,但……太子爷宅心仁厚,顾念情分,总归能留你一命。” 神色颓然的宁王白宏真苦笑一声,转头朝着太子躬身一拜: “臣弟明白,老四今日之罪实不可赦,却不得不厚颜请求东宫,饶他一条性命。 臣弟愿意除去藩王之尊位,与老四一同被圈禁宗人府,往后余生再不踏出半步!” 白容成听到这番话,却像是受到奇耻大辱,咬紧牙关道: “三哥,你为何要求他?从小到大总是这般! 咱们闯祸,为什么就不能自个儿担着! 三哥,你难道不知道,求他一次,腰就直不起来,再有一次,心里头那口气也散了。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什么都该给他,一切都天经地义,你我便不能起半点争心? 母妃叫我莫认命,因为若我认了,生来便理所应当矮太子一头。 圣人血脉,凭何有高低贵贱! 只因他是皇后的儿子,我是婕妤所出?!” 面对腾飞九五,几乎展现真龙之姿的太子白含章。 怀王白容成绷紧周身筋骨皮膜,鼓足内里座座气海,好像宁死也要把腰杆挺直。 他眼中透出极致的不甘、不屈与不忿。 浓烈的心意宛若毒火啃噬脏腑,阵阵剧痛袭来的同时,亦有无穷元气灌注入体。 吼! 无形音波炸裂长空,好似一头孽龙出水、恶蛟抬头,散发出莫可名状的森然气机! 太和殿内,竟是连团团如庆云的金黄龙气,都搅得如条条被扯烂的棉絮,四下飘荡纷飞。 白容成冠玉也似的俊脸上,霎时浮现出青黑色的晦涩纹路。 整个躯体寸寸血肉,像是活物长出口齿,贪婪吞啖金黄龙气。 “四神予你的一切,乃是用白家的手足、景朝的万民,所换。 而你晓得其中的代价,却也权欲熏心,义无反顾。” 白含章头顶如日悬空,高挂着一枚四四方方,金玉质地的至尊玺印。 当他喝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时。 十方山川、四海江河的地祇神灵,似乎都为之响应,遵从号令。 仅仅千分之一个刹那,万方疆域受过册封的城隍庙宇,皆蓦地发出大震。 就连于大殿之外,鏖战正酣的数位大宗师,亦是不约而同住手。 好似无穷厚重的穹窿低垂,压向八百里的天下中枢。 “圣人出关?” “不对,是太子登基!” “东宫继承大统了!” “……” 凡披戴官服,受龙虎气侵染的景朝群臣。 皆是心有所感,心思各异。 他们本来期盼着圣人出关,好能荡平寰宇,扫灭宵小,重整朝纲。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直至此刻危急关头。 白重器仍然不见半点踪迹,反而是太子爷于太和殿继位登基,成为景朝第二位圣人。 这是否意味着…… 那位定鼎天下,肩挑日月的开国太祖。 已经不在人世了? …… …… “皇子容成,行为不端,性情乖张,悖逆纲常…… 弃绝圣人血脉,摒舍宗亲嗣位,致使逆贼冲犯中枢,宵小作乱皇城…… 朝野失望,百姓嗟怨……” 白含章口衔天宪一般,字字句句响彻太虚,化为道道实质的规矩法度,落在白容成的周身。 尤其是最后七个字,简直如同洪钟大吕,发出极为恢弘的大道音波—— “故废为庶人,钦此!”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