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虽然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虚幻身影传递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深切关怀与撕心裂肺的焦急! 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的、最纯粹的情感连接! ------ 祸不单行。 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裹挟着冰冷的雨雪,席卷了浑源城。 舒洁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没能抵挡住这寒意的侵袭,不幸感染了风寒。 病来如山倒,高烧、咳嗽、浑身酸痛……病魔迅速将她本就瘦弱的身躯折磨得形销骨立,如同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时会枯萎凋零的落叶。 姜家的生意在姜珩的竭力挽救下,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起色。 他听闻她病倒的消息,心急如焚,匆匆赶回浑源城。 然而,当他看到她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时,眼中虽有痛惜,却更多是面对堆积如山、亟待处理的烂摊子的焦灼与无奈。 他只匆匆停留了一日,喂她喝了一碗药,握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又带着满身疲惫与沉重的心事,匆匆踏上了离去的马车。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浑源城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 姜家大院也难得地挂起了红灯笼,摆上了月饼瓜果。 她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 春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锦盒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强装出来的喜色:“小姐,小姐!姑爷……姑爷托人送来了生辰礼!” 锦盒打开,一颗龙眼大小、浑圆无瑕的夜明珠静静躺在深红色的丝绒衬垫上! 珠子通体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乳白色光晕,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如同摘下了天上最亮的一颗星辰! 这无疑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然而,舒洁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在那璀璨的珠光上停留了一瞬,便又疲惫地合上。 那光芒再耀眼,也无法照亮她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更无法填补他缺席带来的巨大空洞。 这颗明珠,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昂贵的符号,提醒着她他们之间那无法逾越的距离。 ------ 正午时分,阳光最是炽烈。 姜家大院的门房处,却仿佛骤然被一片无形的阴云笼罩! 一个面容姣好、气质温婉的年轻妇人,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怯生生地站在门廊下。 她微微低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与局促。 当管家疑惑地上前询问时,妇人抬起头,声音细弱却清晰:“我……我找姜家大少爷,姜瑜民……这是……这是他的孩子……” 管家瞬间瞪大了眼睛!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妇人怀中婴儿露出的、粉嫩的小手腕上——那里,赫然印着一枚淡粉色的、形状清晰的桃花印记! 与少夫人额间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劈在管家的头顶!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姜家大院! 舒洁闻讯,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猛地从病榻上挣扎坐起! 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推开试图阻拦的春桃,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前厅! 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每一步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当她终于冲进前厅,气喘吁吁地站定! 目光! 如同被磁石吸引! 死死地! 钉在了那个年轻妇人怀中婴儿的手腕上! 那枚淡粉色的桃花印记! 如此清晰! 如此刺眼! 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瞬间刺穿了她的瞳孔! 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血液! 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 身体剧烈地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婴儿的手腕移开,缓缓上移,落在那个年轻妇人的脸上。 那张脸……眉眼间……竟与十八年前古玩市场那个被救下的少女……有几分神似! 更与她珍藏的那幅小像上的女子……隐隐重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 她与那年轻妇人,四目相对! 一个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被彻底羞辱的难堪、以及深入骨髓的绝望! 一个眼中是怯懦、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胜利者的怜悯? “轰——!” 所有的认知! 所有的信仰! 所有的坚持! 在这一刻! 轰然崩塌! 原来…… 他真的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他啊…… 她也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啊…… 原来……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 只是……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原来…… 她看似拥有的一切——他的温柔、他的承诺、他偶尔流露的深情、甚至他剜心取血的救命之恩——都如同阳光下五彩斑斓的肥皂泡…… 看似美丽梦幻…… 实则…… 轻轻一碰…… 就会“噗”的一声…… 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留一丝痕迹…… “呃——!”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她再也无法抑制! 身体剧烈地一晃!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 如同怒放的血色之花! 猛地从她口中喷溅而出! 星星点点! 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也溅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 如同春日里最凄艳、最绝望的落红!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疯狂旋转! 色彩迅速褪去! 只剩下刺目的猩红与无边的黑暗! 婴儿那纯真无邪的笑容,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割裂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五指痉挛般地张开,想要抓住些什么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要抓住那个破碎的、关于“桃花公子”的幻梦……然而,指尖滑过的,只有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空气…… “小姐——!” 春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姜父姜母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景象,脸色剧变! 他们立刻上前,几乎是半强迫地将那抱着婴儿、惊慌失措的年轻妇人带离了前厅。 春桃哭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瘫软如泥、气息奄奄的舒洁半扶半抱地搀回了冰冷的卧房,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 那一晚,她水米不进,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偶尔会转动一下,倒映着跳跃的烛火,却再也映不出任何生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