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出发-《孤岛喋血》


    第(2/3)页

    “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调查局不像以前那样直接插手执行保护了。”古铜说,“现在主要是法院执行署负责执行。但你们和他们的工作关系甚密,所以,当他们把一个主要证人易地安置在圣菲时,不会不告诉你们的。另一方面,他们没有通知当地的警察,因为他们没有必要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方的面容变得更加严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干嘛什么都得向你承认呢?”

    “赖恩。”古铜说。

    对方停止了关门。

    “房子爆炸之前,龚玉匆匆跑出屋后,就是他开车带龚玉走的。”古铜说。

    对方显然对此表示怀疑。“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我过去和他一起共过事。”

    “真是岂有此理。你是说你过去是法院的执法官?”

    “执法官?”古铜一开始没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但随即便恍然大悟。“赖恩是法院的执法官?”

    对方无意当中泄露了这个消息,显得很懊丧。

    “不,”古铜说,“我从来没在法院干过。”迫于时间关系,他只能靠出其不意说服对方。“我和赖恩是在情报局工作时认识的。”

    不出他所料,对方着实吃了一惊。他用一种新的理解的目光打量着古铜。然后他转向蓝警官,又看了看古铜,做了个让他们进屋的手势。“我们需要谈一谈。”

    执法官的客厅如同这幢房子的外表一样简朴一套普通的中式桌椅,一张小桌和一台广播。一切都那么整洁有序。古铜注意到书架上放着一把点38型左轮手枪。他想,他刚才从窗户里往外看是谁敲门时,手里肯定握着这把枪。

    “我想你无法证明你在情报局里干过。”执法官说。

    “眼下我是无法证明。准确地说,我们不使用徽章和证件。”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他转向蓝警官,皱起了眉头。“你相信他吗?”

    蓝警官点了点头。

    “为什么?”

    “从昨天的这个时候起到现在,你并没有跟他在一起待过。他在危急时刻的行为方式清楚地表明他是个职业老手,我当然不是指卖房地产。”

    “我们会搞清楚的。”他又把注意力转向古铜。“你对赖恩都知道些什么?”

    “在与我共过事的特工人员中,他是最糟糕的一个。”

    他向前跨了一步,离古铜更近了。

    “他不服从命令,”古铜说,“老是认为跟他同一个行动组的其他人暗中与他作对;他不经批准就采取重要行动,并利用一切机会越权行事。正是因为他,我和他共同执行的那次任务变成了一场灾难,伤亡极其惨重,险些酿成一桩国际事件。”

    执法官审视着他,似乎在内心里盘算他到底有多么坦诚。最后,他长吁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古铜对面的椅子上。“我承认,我也曾听说过一些有关赖恩的传言,这算不上泄露什么秘密。这些传言与情报局毫不相干,我对他在情报局工作时的表现一无所知。我听到的传言与他作为执法官的行为有关。他是个喜欢逞能的人,总认为他比他的上级知道得还多。他常常不服从指令,违反程序。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能进法院执行署工作的。”

    “我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古铜说,“情报局让他离开时,肯定在给他写的推荐信里对他大加赞扬。作为交换的条件,他们要求他日后决不透露他参与过的那次灾难性行动的任何细节,以免使他们难堪。”

    “但是,如果那场灾难是他造成的,他把这事说出去,也会伤害他自己的。”

    “假如他确信他自己是不应该承担罪责的,那就不一样了。”古铜说,“赖恩从来不愿面对现实。每次他做了错事后,总是自欺欺人地把罪责转嫁给别人。”

    蓝警官往前探了探身子。“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对此很有些怨气。”

    “他有一次就把罪责转嫁到我身上。因为他,我才从政府部门辞了职——而这个狗杂种现在闯入我的生活了。”

    “是巧合。”

    “不,我不能相信这是巧合,我不相信龚玉是碰巧买下我家旁边的那幢房子的。如果是赖恩负责监护她的话,就肯定不是这么回事。这种局面唯一讲得通的解释是,我从情报局辞职后,赖恩一直在监视我。他知道我在圣菲。他有一个证人要易地安置。稍作调查之后,他得知我家旁边的那幢房子要出售,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为什么不把龚玉安置在我家隔壁呢?这样她就有个隔壁邻居为她提供额外保护,在无意之中为她充当保镖。”

    执法官想了想。“这种做法也许有点玩世不恭,但也说得过去。”

    “用‘玩世不恭’来形容这种做法是不恰当的。我被利用了,”古铜说,“而且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龚玉也被利用了。我想赖恩已经站到另一边去了。”

    “什么?”

    古铜十分清楚地记得他与赖恩之前在车上的交谈。“我想,是赖恩告诉那帮暴徒到哪儿去找龚玉的,交换条件是他们在那次袭击中把我干掉。我想,他把他被情报局解雇一事怪在我的头上;从他被委派帮助把安若曦变成龚玉的那一刻起,这个可恶的狗东西就计划要毁掉我的生活。”

    小小的客厅陷入了沉寂。

    “这是个严重的罪名。”执法官咬着下嘴唇。“你能证明这些吗?”

    “不能。”古铜不敢告诉他发生在载重货车里的事。

    “你是怎么查明龚玉的真名是安若曦的?”

    “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

    古铜没有回答。

    “你仔细听着。”执法官站起身来。“你目前持有的消息表明,在对一位重要证人的安保护措施中存在着严重的缺口。我现在命令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我有权利保持沉默。”

    执法官瞪起眼睛。“我会教你懂得你的权利的。”他拿起电话。“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会失去你的权利,直到你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不,你搞错了。”古铜说。

    执法官的眼睛瞪得更厉害了。“搞错的不是我。”

    “把电话放下,我请求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出龚玉。”

    执法官猛然转身面对蓝警官。“你听到这些混账话了吗?”

    “听到了。在过去的24小时里,他一直在和我玩智力游戏,”蓝警官说,“让我发愁的是,他越来越有道理。龚玉的安的确应该放在第一位,如果古先生以某种便捷的方式获取了消息,我准备以后再来处理这件事,只要不连累我就行。”

    “能摆脱一切干系的最佳手段。”古铜说。

    “什么?”

    “我们在情报局时经常这么说。”

    “把这叫做‘重罪犯的同谋’怎么样?”执法官问。

    “告诉我,龚玉要为什么而作证。”

    话题突然改变了,执法官显然没有思想准备。

    “她真的打中了她丈夫的脑袋并且拿走了200万的赃款吗?”古铜问。

    执法官气势汹汹地打着手势。“你究竟是从哪儿听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但古铜没有理会他的愤怒。他正神贯注地回忆那个枪手在电话上说过的话。(“老板会大发雷霆的。”)

    “一个老板与此事有关,”古铜说,“你知道这个人吗?他姓什么?”

    执法官惊奇地眨着眼睛。“这比我想的还要糟,我们应该对易地安置证人的安措施进行面复查。”

    “龚玉处在危险之中,”古铜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们互通消息,也许能救她一命。”

    “是安若曦”

    “我对安若曦一无所知。我关心的那个女人叫龚玉。告诉我有关她的情况。”

    执法官望望漆黑的窗外,又望望自己的双手,最后把目光停在古铜的身上。“安若曦是——或者说在有人朝那个狗杂种脑袋上开了一枪之前是——乔老板的妻子。乔老板曾经是浙江首席暗杀组杀手。据我们估计,他在8年的任职期间至少要对40起暴力谋杀事件负责。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但他并不抱怨。钱是极好的东西,同样重要的是,他喜欢他那种工作。”

    古铜心情痛苦地倾听着。

    “三年前,乔老板遇到了这个女人,就是你所认识的龚玉。结婚前她叫另一个名字,是西湖一艘游船上的招待。有一次,乔伊让他的纵队长在上海干掉一个通敌分子,为了有一个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他决定到这艘游船上去露露面,玩两天,安若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要知道,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穿着时髦,知道该对女人说些什么,因而她们大多都会迷上他的。所以,毫不奇怪,他开始追求她时,安若曦并没有对他讲让他躲远点之类的话。他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发展,三个月后就结了婚。追求她为他提供了行动上的方便。他作出安排,他们一次次地返回到西湖去。这样他就有机会顺理成章地到某些地方去参观,而浙江这些地方的银行和钱庄可以开设不列户名的密码账户,并且可以存钱。他们的蜜月也是这样度过的。”

    古铜觉得直想呕吐。

    “我要强调指出的一个重要细节是,据安若曦所说,她不知道乔老板的真实职业。她声称他对她说过,他是做饭店生意的——这完属实;乔老板确实开了几家饭店,他把这作为他把钱转移的一部分。不管怎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且——毫不奇怪,乔老板对女人的迷恋并不持久——他开始厌倦她了。有一段时间,他们住在城里他的豪华住宅里。但当他需要这个地方进行业余地下活动时,他就把安若曦关在西湖边上的一幢大房子里。那儿是青帮的城郊住宅区,四周都被高墙围住。房子内外有很多门徒,他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保证她的安,但实际上,这些人的任务是阻止她返回住宅,以免她发现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但安排警卫还有另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确保她在遭到他的多次毒打之后不打主意搬走。”

    古铜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

    “我的意思是说他经常毒打她,”执法官说,“因为安若曦不仅开始怀疑他的忠诚,而且也开始怀疑他的生意。你知道她有多么聪明。没过多久她就了解到,乔老板究竟做的什么生意,他是个什么样的恶魔。于是,她面临着一个大问题。如果她试图离开他——身边有这么多看守,成功的希望渺茫——她确信他会杀了她的;如果她待下去,一旦他发觉她知道得太多,他也会杀了她的。她暂时的对策就是假装对他的那些情妇和他的生意都失去了兴趣,假装依从。她借绘画来消磨时光,若是在其他情况下,这本来会给她带来极大的乐趣的。乔老板倒是从中感到了一种乐趣,他拿她的画寻开心。有时,他打过她之后,就在家里燃起一堆火,强迫她看着他把她心爱的画作化为灰烬。”

    “天哪,”古铜说,“那个杂种为什么要娶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