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因为这些溃兵们汇聚到耶路撒冷的缘故,有关这两次战斗的信息,愈发详实起来。 “你是说,他们具备了一种能发出巨响,并且能在一两百步距离上,杀伤你们的武器?” 听着这些溃兵们的各种不连贯的表述,萨拉丁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确定不是配重投石机?” 答案自然不是,因为按照溃兵们的描述,那种武器在短距离的时候,还能喷射出火焰与铁石。 几十名骑兵连带他们身下的马,在顷刻间就被射成千疮百孔。 这也是起初有关龙吼的传言来源,因为那种武器表现出的效果,犹如龙息一般。 这就让萨拉丁感到格外茫然,他难以按照这些溃兵们的描述,去还原出武器的原貌。 “你是说你们听见了爆炸,还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 一种新的、从未听过的武器、能够在近距离高效杀伤,并且还能惊吓到马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萨拉丁在陷入沉思之后,将自己身旁的那些智者们集结到一起,然后商讨了许久。 直到他的一位顾问,提出了一种可能:“中国雪。” “不应该是这种效果吧?”萨拉有些怀疑。 有关硝石的性质,阿拉伯人早在9世纪时期,就已经有过明确记载,表明他们进行过相关的试验。 比尔·伊本·哈扬和拉齐等人,便将硝石视为炼金术的重要原料。 本质上和中国炼丹道士整出火药区别不大。 但有关黑火药配方,阿拉伯人倒是没怎么去细致弄过。 结合硝石的特性,埃及的阿拉伯人可以配置出燃烧剂。 借助硝石配置出来的这种燃烧剂,是具备一点爆炸效果的,但那太过弱小了。顶多说帮助燃烧剂炸开,将着火的石油提取物,溅的到处都是,从而将城市点燃。 儒历1168年,麦格里齐围攻里,法蒂玛王朝的最后一位大维齐尔,为了抵御法兰克人的攻击,点燃了两万罐的石油,让大火烧了54天。 后世在旧开罗出土的文物中,便发现了大量保存完整的火罐,其中不少便含有硝石,或者说存在火药的近似物。 阿尔哈迪镇的阿卜杜拉医生,由于在开罗混过,因此也接触过相关的知识。 只不过,阿拉伯人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因为硝石的助燃效果,他们的技术路线,某种意义上来说“点歪了”。 萨拉丁为了确定猜测,让人去取来一点硝石,点燃后叫那些溃兵们来嗅。 然后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些相近,但并不一致。” 相近、意味着确实可能含有硝石,不一致则意味着缺乏了某种东西。 萨拉丁的眉头皱紧,他依旧想象不出,硝石、爆炸、以及隔着两百步造成杀伤之间的关系。 基于谨慎的角度,萨拉丁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究一下,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此,即便现如今12月不是一个适合打仗的季节。 即便现如今青黄不接, 萨拉丁还是集结了一支三千人规模的部队,打算去提尔城看下情况,要为来年的大规模攻势做准备。一城一地的得失,并不被现如今的萨拉丁格外看重,但有关来年攻势能否一锤定音,却是萨拉丁必须考量的。 如果可以的话,萨拉丁希望在1188年的春收之后,彻底荡平黎凡特地区的海岸线。 要将这些法兰克人殖民者,彻底赶下海啊! 当塔博尔山在夜里点燃篝火,于白日里升起狼烟的时候,提尔城中的守军,便知晓又一次苦战将要到来。 而在这同时,城里的守军们,还看到了海平面上展露桅杆的桨帆船。 …… 1188年的1月,确实不是一个适合打仗的季节。 连绵的大雨,浇灭了士兵们的热情。 本该是热火朝天、激情洋溢的劫掠行为,都变得死气沉沉,仿若上班一样。 事实上,这一次的提尔城围攻,对于萨拉丁一方而言,就确确实实乃一次“工作”而不是攻城。 提尔城的天空乌云翻滚,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在城墙上呼啸。 萨拉丁的信使披着长袍,神色冷峻。 他又一次见到了巴利安,然后如惯例一般,递交了一份劝降的信。 相较于自己另外一位被割掉了耳朵与鼻子的同僚,这名信使并未受到什么折辱。 甚至于他还带了一封来自巴利安的感谢信,回到了萨拉丁的王帐。 萨拉丁阅信后,神情一如往常的镇定,但眼中却闪烁着深思。 紧接着,他挥手命令士兵将一位年迈的囚徒带到帐前,这人正是蒙特费拉特侯爵威廉五世,康拉德的父亲——在加利利海西战役中被俘的战俘。 “帮我传一回口信,若你的孩子放弃抵抗,那么我将释放你并赠予你财富,提尔城归我。” 蒙特费拉特侯爵威廉五世沉默不语,但无论他做出什么反应,都不会妨碍萨拉丁利用这枚棋子去试探城中情况。 太阳的余晖透过厚重乌云,给这片大地带来昏沉的光芒。 这天地间充斥着一种沉默张力,四周的声音仿佛被风吞噬,只剩下那风掠过海面,掀起海浪拍着岸边礁石的动静。 当威廉五世被萨拉丁的士兵押送到提尔城下,然后被大声宣读要求后。 巴利安注意到身旁的康拉德,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这个意大利人,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接过了一架十字弓,他瞄准了自己的父亲。 康拉德做出的回应,让巴利安都有些头皮发麻。 “我父亲,他已经活了足够长了,他的人生只是一段早已该落幕的戏剧。” 蒙特费拉特侯爵威廉五世出生于1115年,至今已经足足72岁了,是真正的高龄之人。 但不论怎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想过康拉德竟然会以此为理由,拿着重弩指向自己的父亲。 城下的那些撒拉逊人听到了,康拉德的父亲也听到了,而巴利安还有他身旁的那个铁面王者也听到了。 “你看、这就是……为王者、的心性,他然……我亦然。” 巴利安从未想过这么一个面容俊朗,看似开朗热情的意大利人,在这么一个关头,竟如此的毫不犹豫。 城墙下的威廉五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但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但总之,这么一幕劝降,还是不了了之了。 当萨拉丁听闻这整个过程后,沉默片刻,眉头微蹙,低声自语: “这个人不信教,而且非常残忍。” 他的声音虽低,却满含冷意,对于一个丝毫不在意世俗评价,能够在非常时刻行非常事的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