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是啊……” 昌平别院藏书楼地下密室内,严绍庭念叨了一声。 只是他的声音里,却没有半点释怀之意。 反倒是更为凝重了一些。 徐渭眉头不由一紧。 他忍住心中疑惑,只是目光中带着几分思索的看向严绍庭。 密室内。 烛火通明,将两人的身影照映在周围一圈的书架上。 人影婆娑。 秋风急了。 从通气孔里,钻进密室,发出细小低沉的回响。 在此也不知过了几时。 严绍庭方才皱眉开口:“徐先生或许有所不知,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顾虑……” 说罢。 严绍庭抬头,目光清明的看向面前的徐渭。 他很清楚。 自己如今的皇恩和权势,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天纵奇才,也非仙人扶顶有那醍醐灌顶之事发生。 自己不过是因为多了几分不同于当下人的见识,以及那浩瀚的历史作为指引为自己避祸趋福。 他严绍庭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都是做一步看三步,万事求稳。 徐渭身子前倾,低声道:“宾客的顾虑……来自于世子!”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徐渭顿时眉头一挑,最后两个字声量也变大了一些。 旋即。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脸上表情,也显露出对自己这句话的迟疑。 但是。 严绍庭却点了点头。 “常言道,以史为鉴。” “我观史书之过往,历朝历代,凡与君王亲近者,多难有善终。” 说到这里,严绍庭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徐渭却是已经惊声开口:“宾客慎言!” 即便二人是身处这鲜有人知的藏书楼地下密室之中,徐渭依旧是面色紧张的看向四周。 但严绍庭却终于是说出了他犹豫的那句话。 “我观历代君王,无论登临大宝之前如何,一旦继承大统,便非与常人同。” 犹豫的话虽然说出了口。 但严绍庭还是收敛了一些。 他其实想说的是。 别管皇帝登基前如何如何,与麾下臣子又是如何。 可一旦他们成为了中原的皇帝。 这一切都将要重新考量计算。 因为。 成为皇帝。 就是另一个物种了! 大明朝的养猪政策,往藩王宗亲只享受荣华富贵,国朝奉养。 可为何四十一年前,那个少年人尚未踏入京师城门,就能开始与满朝文武乃至于后宫对抗? 皇帝权柄。 会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物种。 小屁孩朱翊钧呢? 严绍庭很清楚,张居正和朱翊钧的关系。 尤其是在自己深入大明朝堂,与皇帝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多,办的差事越来多,他的这份顾虑就越来越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万事稳健为先,是严绍庭在嘉靖三十九年腊月,在午门将周云逸的腿打断丢出皇城后,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所以从那一日再往后看。 他其实并没有再做过,如那年腊月在午门前做的那等事。 稳健才是保命之道。 徐渭却是彻底变得哑然无语。 严绍庭的这番话灌入他的耳中,已经是让他开始有些分辨不清,到底该如何分析解释这件事了。 皇帝非与常人同。 这是自然。 但字面上而言,这是人们常说的皇帝受命于天,乃是代天而行。 但徐渭却清楚的明白,严绍庭所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心中一动。 不由出声揣测道:“宾客是因为今日裕王之表现,与往日大相径庭,方才今夜与学生说这些话的?” 既然是顾虑。 那就不可能是一时之间忽然生出,定然是由来已久。 但今天无疑是一个契机。 让严绍庭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话。 严绍庭点了点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