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庄一尘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简陋板房,一时间思绪飘飞。 安静了一会儿,张少将突然开口说道:“98年抗洪那会儿,我还是只是个一线带兵的营长。当时我们去抢救大坝,水坝已经开口子了。那种情况,谁都救不了。可是底下就是好几十个村子。” 听见他这没头没尾,突然开口说的这些,庄一尘楞了一下,一时间也没搞清楚张少将的用意,便只是用心继续听了下去。 “我们到了以后,大坝上的部队正在往江里沉大米。成吨成吨往里面倒。我的老团长以为是沙子不够用了,只能用大米代替。这一下立刻急了眼。” “九八年啊,多少人还吃不饱饭。那些沉大米的战士,看着白花花的大米,就这么一袋子一袋子的白白扔进水里,一个个哭的,那叫一个惨啊,边倒边哭,边倒边哭。” “我的老团长是个粗人,性子那叫一个烈,当即就带着头,直接就往水里跳。” 张少将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庄一尘不禁继续问道:“然后呢?” “然后,呵呵”他似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后就死了呗,能有什么然后,你以为是个什么创造奇迹的英雄故事?” 庄一尘有些愕然,却听到张少将继续说道:“我至今还记得老团长临跳下去喊的话,‘别TM给老子糟蹋粮食,这口子,老子堵!’然后整个团的人手拉着手也跳了下去,最后死了好几十个,大坝也没堵住。” “后来,我才知道。往江里沉大米不是因为没地方挖沙子了,而是大米堵口子,更快也更有效。那是国家专门从战略储备粮仓紧急调出来,专门堵口子的大米。” “可是我那老团长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这些啊!他就知道那一车车的大米,在那个年代,比人命金贵多了。” 张少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怎么样,是不是个很蠢的故事?” “刚才,在那片所有人意志凝聚的海洋里,我又看到我那老团长了。他还是站在那个大坝上,挥着手。那雨下的真大啊,跟盆子泼一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呲着一口大黄牙,冲着我说,没事儿,俺不后悔!” “嘿,你说说,他是不是真蠢。”张少将边笑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