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贞观殿中。 在李承乾异常冷冽的眼神下,萧钧硬着头皮拱手道:“陛下,依唐律,诸盗窃,不得财者笞五十,得财者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 李承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萧钧恳求的说道:“陛下,依照唐律,盗卖库粮依旧属于偷盗财物罪,而偷盗财物罪,即便是偷盗的再多,最高刑罚也该为流放,罪不至死,法不至死,臣请免卢文操死刑。” 李承乾看着萧钧,神色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依照唐律,的确应该是这样的。 但皇帝如果要杀一个人,是律法能阻止的吗? 萧钧明显应该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个时候,他依旧站出来阻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群臣看向萧钧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丹陛之上,李承乾身体轻轻前倾,想了想,他侧过身,看向牛进达,问道:“大将军,你怎么看?” 身材雄武的牛进达站了出来,对着李承乾认真拱手道:“陛下,洛阳粮仓担负军前粮草转运之责,盗窃洛阳仓,等同盗窃军粮,按军法,当斩。” 李承乾抬头看向一侧的刘德威,问道:“彭城郡公,今日虽然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不在,但卿在贞观初年也是做过大理寺卿的,如今又是刑部尚书,你来说,以军法,判卢文操斩刑,合于律乎?” “陛下!”刘德威站出拱手,道:“从贞观十七年开始,洛州仓每年都有大量的粮食会顺黄河转运到辽东和军前,虽然直接调往军前的军仓和民仓有所分别,但这两年天下大水,军粮弥补不足,有几次是从民仓转运过去的,而且若是明年依旧大雨,这些民仓便依旧是军仓储备,所以,合于律法,当斩。” 李承乾点点头,看向萧钧道:“萧卿,若朕记得没错,朕来洛州之前,就曾经下旨要彻查诸仓,他如今用民粮来假做官粮,朕以欺君治罪,判他斩刑,过分吗?” 萧钧想要说什么,但一句话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若是还不够,以盗粮罪,加军法,加欺君,斩首,可还够吗?”李承乾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御案上。 “砰”的一声,群臣的心不由得跟着跳了起来。 不少人再度看向了萧钧,这个时候,他总该偃旗息鼓了吧? “陛下!”萧钧深吸一口气,眼神担忧,再度拱手,坚定的说道:“陛下,依律,官员当有八议之权?” “卢文操身上有爵位,还是有军功,还是说是哪家的皇亲国戚?”李承乾似笑非笑的看向萧钧。 皇亲国戚,若是皇亲国戚,皇帝能不知道。 “陛下,卢文操身上没有爵位,也没有军功,但他的父亲故金紫光禄大夫、遒县伯卢景明,身上是有军功的。”萧钧抬头,看向李承乾道:“陛下,可议亲,免其死罪。” “议亲,卢景明?”李承乾眉头一皱,抬头道:“这个名字,朕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御史大夫高智周站了出来,平静的拱手道:“陛下,遒县伯卢景明是梁国夫人卢氏的亲弟,玄武门的时候,其人留守秦王府,陛下应该可能是见过的。” 李承乾嘴角微抽,这算什么军功,甚至可以直接说,这人压根就不敢到玄武门去。 因为那一夜,真正敢战的士卒都冲到了玄武门,只有老弱病残,才会被留在秦王府。 只是事后,因为功成,所以蹭了一点军功。 李承乾抬头看了萧钧一眼。 这个时候的萧钧没有再以此强争,只是神色平静的站在那里。 这下子,李承乾,还有殿中的群臣全部都明白了过来。 萧钧之所以强争,是因为卢文操是房玄龄的外甥,如今房玄龄刚死不久,李承乾就对他的外甥下手,这难免会让房玄龄一脉,还有其他的功臣一脉,感到心寒。 李承乾的目光轻轻的从后方的杨思讷身上掠过。 心中一凛。 好手段啊! 先是用色诱卢文操,让他大手大脚起来,甚至到了以他的家境都无法支持的地步,最后引诱他开始盗卖库粮。 李承乾如果真的要杀他的话,那么恐怕就会牵连到房玄龄。 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他不体恤功臣的事情。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