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魏君的同窗好友。 同科二甲进士。 也入了翰林院。 但他还没有上朝的资格。 今天,他出现在了国子监。 “诸位学弟,我是蔡其霖,魏兄的同窗,之前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蔡某惭愧,没有魏兄的胆魄,也没有魏兄的才情。但魏兄在朝堂发声,为国为民,舍生忘死。蔡某官场没有人脉,出身亦是普通,于魏兄的处境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若诸位信得过我,愿意帮魏兄,我愿起草一份联名信,请诸位共同联名。甚至,请诸位共同上朝请愿。” 说到这里,蔡其霖深吸了一口气:“曾经在面对上官公子的时候,我退缩过。当时魏兄对上官公子说,蔡兄寒窗苦读二十年,承载了一家人的期望,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他怕你,理所当然。我站出来,若牵连到蔡兄,是我的不对。所以他和我划清关系,并无任何不妥,我内心依旧视他为友,也只希望他不要怪我站出来便是了。 从那之后,我便知道魏兄的境界是我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但我会见贤思齐,努力成为像魏兄那样的人。 同样,魏兄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今天我也转送给诸位学弟。我知道有些学弟寒窗苦读很多年,承载了一家人的期望,容不得丝毫的闪失。若大家有所顾忌,蔡某绝无怨怼,绝不强求。若大家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魏兄,蔡某也可以用性命发誓,我纵然豁出性命,也不让诸位学弟失望。也许我们的努力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想奋力一搏。 “请诸位帮我,请诸位帮帮魏兄。” 蔡其霖站在人群正中央,对众学子一揖到地。 国子监内寂静了片刻。 随后便有人问道: “蔡学长,之前你面对上官公子都退缩了,现在又怎么愿意站出来了?” 蔡其霖肃然道:“国没了,家何在?” 国子监内又沉默片刻。 随后声音再没有停止。 “学长高义,我愿附骥尾。” “算我一个。” “我联名。”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我辈读书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仗义一回。” “魏学长为大义发声,若学长身死,这科举不考也罢。蔡学长,算我一个。” …… 三余书屋内。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孟佳和李探花,耳畔听着国子监内的群情激奋,周芬芳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孟佳,你劝我放弃你爷爷?” 孟佳此时脸上仍有泪痕。 但她咬牙点了点头。 “祭酒大人,如果魏君死了,而我爷爷活了下来,我相信他会恨不得自己去死。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要我爷爷活着。但是对方是魏大人,我爷爷本就欠魏君一条命。 “周祭酒,我孟家人不是是非不分的孬种。” 话音落下,孟佳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最亲的就是她爷爷孟老。 她也知道没有孟老,她在京城屁都不算。 但孟佳知道,这次不一样。 上一次孟老假死脱身,可以算是明哲保身。 但是这一次,自从她知道孟老是被国师所擒,而且国师以此为威胁周芬芳置身事外,她就知道此事断难两全。 孟老也是大儒。 他可以明哲保身,甚至可以苟且偷生。 但是他不能用一个无辜人的性命为代价继续苟活。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孟老不是那样的人。 否则他成不了大儒。 所以,哪怕很不忍,但孟佳还是做出了决绝的选择。 周芬芳用手摸了摸孟佳的脑袋。 之前她对孟佳的印象很差。 不过这次变好了很多。 随后周芬芳的目光落在了李探花身上。 “你也要参与此事?” 李探花行礼:“是,但学生人微言轻,所以希望祭酒大人愿助一臂之力。” “上次登书山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想连累家族,所以选择置身事外。”周芬芳道。 李探花沉默了片刻,然后自嘲道:“不过是懦弱的借口,而且,我只想着自己不连累家族,却没想过家族是不是不想让我连累。我们李家,是大儒世家啊。” 他们修的却是浩然正气。 行事却明哲保身。 这还算什么大儒世家? 周芬芳看着李探花和孟佳,又听着国子监内那些稚嫩但却热切的请愿,忽然展颜一笑。 “还真是年纪大了越活越回去。” “我不成半圣的时候,恣意妄为,成了半圣,却束手束脚。” “既然如此,我成这半圣有何用?” 周芬芳起身,直接把李探花和孟佳传送了出去。 然后收起三余书屋,人狠话不多,却震动了整个京城。 一道冲天的白光自国子监升起。 而后自国师府落下。 砰! 光天白日,一场炫目的烟花。 “国师,出来领死!” 她是周芬芳。 她的道是平等之道。 但如果堂堂一个半圣,别人随便抓一个人就能威胁她。 那这样的半圣,要之何用? 孟老,她要救。 但救不了,死了也便死了。 为孟老报仇便是。 至于魏君? 若她能杀了国师,借乾帝十个胆,也不敢杀魏君。 若杀不了国师,至少她也努力过了,无悔。 所以,周芬芳悍然动手。 国师府震动。 京城震动。 朝堂震动。 …… 在周芬芳动手之前,国师府内本也不平静。 孟老是大儒。 算不上这天下顶尖的强者,但是国师府内,能够无声无息捉住孟老的也只有国师了。 今天金銮殿的直播,国师是和孟老一起看的。 魏君的表现让两人都十分意外。 “愿我大乾百姓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孟老听着魏君的吟唱,越听越是惭愧。 惭愧过后,便是心生豪情,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国师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孟老还是在笑。 “你自己有何可笑?” “我笑我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却还没有一个年轻人有勇气。我笑我自己,堂堂大儒,却要被你拿来去威胁一个年轻人的命。我笑我自己,在大儒境界停留了那么久,久到我都已经失去了突破的勇气。想我当年,可是以圣人为目标的啊。” 孟老真的感觉自己十分可笑。 周芬芳说自己越活越回去,那是周芬芳在谦虚。 论进步的速度,周芬芳在全天下都是名列前茅的。 但是孟老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越是笑自己,孟老想的就越明白。 等笑声落下,孟老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整个人的气质给国师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国师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 孟老打断了国师的话,脸上呈现一种神圣的光辉:“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国师的眼皮忽然剧烈跳动。 他知道孟老要做什么了。 好在他已经给孟老设下了禁制。 就算是想自杀,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似乎猜到了国师在想什么,孟老又笑了:“好叫国师知道,卫国战争历经十年,姓孟的人虽然贪生怕死,但也是上过战场的。而且,我学过军中的自毁之道。” 将最后一道攻击留给自己,以免成为敌人的俘虏。 这是当年卫国战将的标配。 孟老不是领军的大将。 但是,他学过。 能成大儒的,后来的选择暂且不论,当初总是也曾经豪情满怀过的。 国师这次淡定不了了。 孟老死不死的,他不在乎。 但是孟老如果死在他这里,周芬芳会发疯的。 他可不想面对一个发疯的半圣。 “住手。” 国师不能坐视孟老去死,他必须要出手阻止。 孟老含笑,准备舍生取义。 而此时,一道白光贯穿了国师府。 同时还有一道惊雷炸响: “国师,出来领死。” …… 丞相府。 上官星风一直在写信。 每一个收信的人,都是他这些年暗中考察过的,是这个国家最需要的那种人。 这些年他暗中帮过这些人很多。 现在,他希望这群人能站出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