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仇泷月还有点儿理智,但所剩不多,如风中残烛,忽明忽灭。 他凝视着顾溪竹,元神在翻涌不息的血海中沉沉浮浮,痛苦似刮骨刀,一刀一刀将其凌迟。 那些被压抑的杀意与剑气混在一起,化作千万根细针,正从内而外地刺着他的元神屏障。 只需一缕神识探出,他就能去到她的识海里,逃离这片血海,求得片刻安宁。而他清楚,她对他毫无防备。 但一旦他过去,那些积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便会如决堤之水,尽数灌入她的识海。 更危险的是…… 此刻他的剑意融入到了煞气之中,失控到连呼吸都会割裂空气。方才说话时,他不得不将右手背在身后,掌心逸散的剑意已经磨去了龙眼石的外层表皮,他担心伤到她。 “我去调息。”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红衣已化作残影消散在竹梯转角。 顾溪竹抬头望窗:好好的窗户不翻,非要走楼梯。 仇泷月站在蒲团旁边。 看似寻常的草编表面泛起了幽蓝微光,每一根凝意草都来自北海海底。这些千年灵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青转黑——它们正在吞噬主人周身失控的剑意,细长叶片上渐渐凝结出一道道乳白色的剑痕,使得草叶像是被冰霜打过一样。 仇泷月没有急着坐下去。 他发现这蒲团,有属于她的气息。 她曾坐在这蒲团上修炼……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有主动修炼,还坐在了他的蒲团上。 她在想我…… 意识到这一点儿后,狂暴的元神似乎都注入了一丝清凉,他缓缓坐到蒲团上,那一瞬间,竟有一种久违的放松,让疼痛都稍稍缓解。 然下一刻,他就看到顾溪竹从窗户翻了进来。 听到她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她站在窗前,身后是如火的红花,灼灼盛开,似要将整扇窗棂点燃。恰逢一束阳光照在她身上,好似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 可那一瞬,光穿透了窗棂,也穿透了他筑起的所有屏障。 她站在那里,身后是燃烧般的红,周身是流淌的阳光,而他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血煞气肆虐、神识撕扯的痛楚。 可她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进来,像一捧白雪坠入焦土,像一粒星火落入长夜。 仇泷月说:“不难受。”他倏地一笑,“明日陪你去天城。” 顾溪竹其实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但是他此刻虽周身煞气浓郁,却也确实有理智。 加之从泰玄那得知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人,又想起明日的确还有要事,故而她也没继续坚持。 实在是元神进去的话,不晓得要耽搁多久,现在还有挺多事要做,不能太…… 耽溺其中! 顾溪竹说:“泰玄说你将那个万里木喂了九头蛟。” 仇泷月这才想起龙眼石还没给她,但是上面剑气纵横,这般暴戾的剑意若被她瞧见…… 仇泷月:“嗯,龙眼石还需打磨一下,等我把这些棱角磨平……” 忽然有风穿堂而过,吹散他尾音里未消的煞气。他唇角不自觉扬起,“给你扔着玩儿。” 顾溪竹脸一红,低头看向地面——她胡编的东西当真发生之时,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自在。 见她如此,仇泷月却是蹙起眉头,呼吸都重了几分。 不过下一刻她道:“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