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开始,被她抱住的元神还很僵硬,身上不自觉逸散的煞气仍会带来刺痛感。 仇泷月声音微寒:“松手!” 顾溪竹反而收紧了手臂,将脸都埋进那团朦胧的红影内:“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仇泷月的元神逐渐放松下来,那团原本紧绷的元神在她固执的环抱中一点点软化。 煞气仍在,却好似拼尽一切力量收敛了锋芒,原本如刀尖扎入的刺痛,反而化作某种钝钝的触感,又像是数不清的细密丝线,一丝丝地紧紧缠绕着她。 像是…… 顾溪竹脱口而出:“ba、she、zi”。 学名苍耳。 满身是刺,却不尖锐,软软地扎在衣摆上,甩也甩不掉,非得一颗颗耐心摘下来才行。若不小心弄到头发上,那就惨了。 可不就像他现在这样。 像个粘人精。 她也是粘人精,将人抱着,死活不肯松手。 顾溪竹放轻了声音:“仇……”话到嘴边,倏地改口,“夫君呀,我跟张道紫确认了一些事。” 一声夫君,让本想推开她的手换了姿势,轻抚上她的脊背。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顾溪竹稍稍有点儿紧张,“你娘没死。” 话音未落,缠绕在周身的神识骤然绷紧。 那些无形的丝线瞬间化作实质,将她每一寸肌肤都勒得生疼。 脚下大地在震颤,血河掀起滔天巨浪,漫天云雾被剑意形成的狂风撕得粉碎,露出千疮百孔的天穹——以及那轮染着猩红的金乌,像一只泣血的眼睛悬在头顶。 就在她几乎窒息的刹那,缠缚的力量又猛地松开。那股神识慌乱地推拒着她,像是要把她推出这片突然失控的天地,推出这场腥风血雨。 顾溪竹紧紧抓住他不放,“她是玉灵族真仙,神魂应该回到了彼岸花中长眠,她将玉髓给了你才得以回归彼岸花!是真的,万族为她点灯,她魂灯未灭!” 她想起了自己新学的化魂之术,将自己的魂力渡到那几乎碎裂开的红影之中,尽力去减轻他元神上的痛苦。 仇泷月沙哑着喊了她一声:“顾溪竹!” “没事的,我在这里。”她将魂力往那些神魂的缝隙里填,觉得自己像是个粉刷匠。 仇泷月破破烂烂,顾溪竹修修补补。 明明是很悲伤很痛苦的事,哪怕是告知真相都显得残忍,可仇泷月却觉得,经她讲述出来的东西,好似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道侣合修,痛苦和欢愉都会影响到对方。 她没有被他所影响,将苦痛酿成甘露,把绝望化作了向上攀援的藤蔓。 那些陈年的伤口在他心上反复溃烂,每一次撕裂都长出更坚硬的痂,最终化作嵌入血肉的鳞甲。日日夜夜,一遍一遍地摧残他的元神,将他变成一个失控的疯子。 而今,她将它亲手拔出,又为他止血疗伤。 就好像,他躺在深渊底下,看到有人朝他伸手。往后,踏出的每一步皆是向上。 仇泷月:“顾溪竹。” 顾溪竹:“我在的呀。”她甚至哼起了小调,“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稚嫩如童谣。 仇泷月:“顾溪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