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他叫常坻,他的父亲是宫中太医,可却在宫中被杖杀,给的理由是私通宫女,秽乱后宫。 他父亲为人正直,清清白白,这话出来谁都不信,可连冤都没处诉。 这是天家,而他们这样的人家如何敢多问一句? 他记不清楚太多,他那时也不过稚儿,他只知道那日家中如天塌了一般,母亲哭得歇斯底里,说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吃的骨头都不剩,若能不进宫去,虽无前程,却能留性命。 幼时的光景太过模糊,随后母亲改嫁,他被接走,养在舅舅名下,可舅母并不喜他,诸多为难于他。 这些他从来不敢说,寄人篱下只能逆来顺受,他亦不敢争抢。 舅母的孩子出生后,他便过得更难了,母亲未曾回来看过他,但他也知道这世道艰难,她一个妇人家又能如何? 十岁时,舅母怕他长大争抢家中的药堂,寻了个理由将他赶了出去,舅舅没吭声,他知道舅舅已是仁至义尽,且他还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替姐姐将孩子养到这般大,已是顾念姐弟情谊。 这世道艰难,谁都有难处。 舅舅将他托到了一处府中做下人,家中虽都是行医,可他并不通医术。盖因舅母在,他在家中从来都是干脏活累活,连医书都碰不得,连字都不识一个。 他这辈子没前程,大抵就是做个家丁,逆来顺受过一辈子。 他才十岁,这府中不大,老油子却极多,重活累活都扔给他干,他一个孩子说话没份量,也没人会替他撑腰,他是被家中卖来的,便是打死了累死了也没人会管。 这年腊月他生辰,他还记得娘亲说万事都可以马虎,唯独生辰这一日不可马虎。 他特地早早干完了活,求了半日假,准备出门吃碗长寿面,才走在街上就被一群乞丐盯上了荷包。 那些小乞丐欺人,一拥而上争抢他手里的荷包。 他死命挣扎,挨了不少拳脚,却也抢不回他的荷包。 被拳打脚踢几番之后,他满脸是血,终是受不住松开了娘亲唯一留给他的荷包,看着他们满足大笑着散去。 他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他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孩子,满心的无助和绝望,让他觉得一切都不会好了,还不如冻死在这雪天罢了,也免得往后无穷无尽的苦, 日子仿佛也永远不会好起来。 无人敢管他,路上的人皆是避着他走,唯恐招惹了麻烦。 忽而,他感觉面前走近一个人,有伞遮在他头上,掩去落雪。 他停止哭泣,一抽一抽地含着眼泪抬起头,便见一个与他年岁差不离的小公子,锦衣玉带,撑着油纸伞看着他。 小公子年纪极小,便已有了生人勿近的气度,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沉稳,一看便是人中龙凤,稚嫩的眉眼看着会有几分漠然。 他有些害怕这些贵人,微微往后缩着身子。 对面的小公子却伸手将沾血的荷包递到他面前。 他一时愣住,当即伸手抢回荷包护在怀里,眼泪不住往下落,哽咽开口,“谢谢……谢谢小公子。” 小公子看着他,平静开口,“我有两条路供你选,一条我予你钱财,保你一生荣华,取之不尽,除非我死。” 他茫然睁眼看向他,连哭都停住了。 小公子继续道,“另一条路习武识字,进宫谋前程,只是跟着我九死一生,说不准哪日便没了性命,你且想好。”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