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春满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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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非良善之人,甚至,他都没有多少良知。

    郦酥衣感到一阵绝望。

    似乎瞧出了她面上的惊惧,那野狼愈发兴奋,磨好了锋利的爪牙,只等着飞扑过来。

    将她的身子撕开,再血肉模糊地吞入腹中。

    不。

    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郦酥衣思索着应当如何逃生时,那头野兽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眼冒精光的饿狼猛地迈开矫健的前腿,就这般朝着郦酥衣飞扑过来——

    她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有疾风扑闪过郦酥衣的脸颊,空气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清润的兰花香气。那兰香阵阵,扑鼻而来,下一刻她已然听见那“猎物”痛苦的嘶吼声。

    郦酥衣睁开眼,吓得躲闪到一边。

    那打斗的声响正是自洞口处传来的。

    原本侧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男人飞身不见,空气中徒留下一道清冷的寒风,以及他身上独有的兰花香气。郦酥衣环顾四周,发现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沈顷平日里佩戴在身侧的那一柄长剑。

    先前沈顷解下外氅时,曾将此剑取下来放在地上。

    洞口外打斗声剧烈,撕心裂肺的狼嚎声令她心中愈觉凄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匹狼终于停止了呜咽,空寂的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唯有这山风呼啸,依旧吹刮着,拂过郦酥衣的脸颊与衣角。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郦酥衣颤抖着手,从发髻上拔出一根金簪,牢牢攥在手里。

    自洞口那一头,传来几道有些粗重的鼻息,裹挟着滴答的水声。

    啪嗒、啪嗒……

    像是猛兽那贪婪的涎水滴在地上。

    月色照入洞帘的那一刻,她浑身变得愈发僵硬,也就在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形遮挡住洞口外的月光。见状,郦酥衣正攥着金簪的手松了松,心惊胆战、劫后余生……一时之间,她的心中涌上万千情绪,五味杂陈。

    鼻息是沈兰蘅发出来的。

    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他的气息不甚平稳。

    而方才的那道啪嗒之声……

    郦酥衣目光往下移。

    那不是涎水,而是血水。

    是饿狼的血水。

    沈兰蘅倒提着剑。

    殷红的、散发着腥味儿的鲜血,正顺着剑身缓缓滑落,最终“啪嗒”一声,与地上的雪水融为一体。

    惊魂未定,郦酥衣呆呆地望着那把正滴血的剑。

    沈兰蘅乜斜她一眼,并未多言,“咣当”一声将剑丢在另一边。

    那声音刺耳,令郦酥衣的双肩颤了颤。

    缓了良久,她才终于找回些神思。

    洞中无明火,周遭还是同先前一样的冷寂,漫漫的风抚过冰冷的长夜,吹起他微扬的发尾。

    来时,沈顷戴玉冠、束高发。

    适才在山洞里,沈兰蘅亦是如此。

    可眼前,男人头上的玉冠已悄然不见,那束发的发带亦不知所踪。郦酥衣不知道洞外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只见着男人那一头如绸缎似的墨发散开,正顺着他的衣肩,极为乖顺地垂搭下来。

    乖顺。

    这个词明显与沈兰蘅极不相配。

    夜色下,男人略微仰起头,从乌发下露出那一点光洁的下颌。他本就生得白,如今放眼望去,沈兰蘅面上更是白得毫无半分血色。他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还真像是附身在他人身体之上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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