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必。” 另个声音冷得像冰,“留着他,比杀了有用。” 魏成松贴在墙根往后退,后腰撞到个硬东西。回头看时,是株老槐树,树干上挂着串风干的槐花。他突然想起去年寒食节,义父带他去萧府赴宴,萧琰亲手摘了院中的槐花做糕,当时萧书就坐在主位,指尖转着枚玉扳指,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翻墙出来时,他在墙根捡到片青布,上面绣着半朵山茶。这是萧府仆役的制式,可针脚却歪歪扭扭,像是临时缝上去的。魏成松把布片揣进怀里,摸到里面的金龟印时,突然想起青衫书生说过,萧书三个月前刚补了吏部尚书的缺,掌着官员任免的实权。 次日清晨,魏成松故意在灵堂的人群里晃悠。果然,那个青衫书生又出现了,正和个穿皂衣的捕快低声说着什么。他绕到屏风后,听见捕快说:“萧大人交代,要让魏成松‘发现’李嵩和废太子的密信。” 书生冷笑一声:“那可得找个好时机,比如...” “比如出殡那天。” 魏成松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来,吓得两人同时转身。捕快手按在腰间的刀上,书生却镇定地拱手:“魏公子想通了?” 他盯着书生袖口的枫叶刺青:“你们是谁的人?” 书生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纹着朵完整的山茶,花瓣里藏着个 “靖” 字。魏成松猛地后退半步 —— 靖王是先帝的胞弟,去年因谋逆罪被圈禁,听说在狱中疯了。 “我们要的,和你一样。” 书生的指尖划过心口的刺青,“扳倒萧家,为你义父报仇。” 出殡前一天,魏成松在义父亲笔写的《漕运考》里找到张夹页。泛黄的宣纸上记着串数字,末尾画着艘船,船帆上写着 “琰” 字。他突然想起萧书的侄子萧琰,上个月刚被任命为漕运总管,掌着江南的粮道。 “把这个缝进棺椁的夹层。” 他把夹页递给忠伯,老人的手抖得厉害,穿针时线头断了三次。魏成松看着他把纸塞进棺底的暗格,突然发现老人耳后有颗红痣,和去年在萧府看见的那个老仆一模一样。 出殡队伍刚拐过街角,就听见后面传来喧哗。魏成松回头,看见几个捕快正围着灵柩嚷嚷,为首的正是那天在李府墙外遇见的皂衣捕快:“有人举报,棺椁里藏着违禁品!” 人群炸开了锅,他 “愤怒” 地冲上去阻拦,却被捕快推倒在地。 棺盖被撬开的瞬间,魏成松看见忠伯偷偷塞进去的夹页正从夹层里露出来。捕快眼疾手快地抽出纸,展开时故意让周围的百姓都看见:“这是什么?!” “那是...” 魏成松 “惊慌” 地爬起来,手指着纸张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那不是我义父的字!” 可周围的议论声已经起来了,有人认出纸上的船帆图案:“这不是漕运总管萧大人的标记吗?” 他看着捕快把纸揣进怀里,押着灵柩往官府方向去,突然注意到街角的茶楼上,青衫书生正朝他举杯,而他身后坐着个戴帷帽的人,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耳后有颗熟悉的红痣。 回到空荡的书房,魏成松对着烛火展开那片青布。用温水浸泡半个时辰后,布上的墨迹渐渐显出来 —— 是张漕运图,标注着三处暗仓的位置,旁边写着 “三月初三,萧琰亲赴扬州”。烛火突然噼啪爆响,他看见纸页边缘还有行极小的字,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槐花有毒”。 三更的梆子响起来时,魏成松开始磨墨。宣纸上先写下 “萧书” 二字,笔锋凌厉如刀,接着是 “萧琰”,墨色浓得化不开。他想起青衫书生说的话,要造一个让圣上不得不信的罪名,就得把网编得足够大,大到能罩住整个朝堂的阴影。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案头的银针不知何时滚到了 “萧” 字旁边,鸽血红的宝石在暗处闪着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时间过已过了数月,但算计从未停歇。 暮春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将江南织造府的青瓦打湿成一片深黛。魏成松站在回廊下,指尖捻着一枚象牙算筹,目光透过雨幕落在对面书房的窗纸上。那里,萧书生琰正伏案疾书,烛火透过窗纸,将他的身影拓印成一幅安静的剪影。 “大人,这是本月绸缎的出入账册。” 账房先生捧着厚厚的账本,小心翼翼地递过来。魏成松接过账本,随手翻了两页,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那扇窗。账房先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中了然,却不敢多言。 萧书生琰三个月前调任江南织造府监察御史,一到任便严查账目,揪出了三名中饱私囊的小吏。此事虽未波及魏成松,但他总觉得如芒在背。尤其是萧书生琰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所有龌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