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话又说回来。”中山渭孙轻松地收回话题:“岳问川的灵域,名为‘天涯共此时’,应该是并不惧水的,宋清约的应对……” 他已经做出了遗憾的表情,但话锋陡转:“必有深意!” 起先是微渺的响,像是风掠草尖。 水面也荡起微澜,给人以温柔明月夜的假象。 忽而就爆发了尖啸。 咻~—— 是明月先映水,月光随后来。 无以计数的月光,仿佛纤针拽线,穿空破浪! 可以看到的是乱月穿空,能够轻易捕捉的是元力秩序被击穿,难以洞察的是铺盖在此的神识幕布已千疮百孔——负责解说的中山渭孙,不得不以法术在空中做相应的演示。 尖啸声是如此密集,已然经过演武台相应封禁的过滤,仍能令观众听感不适。 宋清约足下是八百里清江水,倒映的水中月。只手推槊的岳问川,却自上而下……推着天上月。 月似铁槊尖,先有万万气机作月光穿梭,如针引线,欲缝制皮囊。 整座演武场都被覆盖,不容立锥之地。 明月之下无所遗。 宋清约双足只是一错,左脚拧,右脚后,站稳了一个水上的“人”字。 姜望的人道剑式就放在朝闻道天宫的演法阁,任何人越过门槛都能去翻阅。他当然也是看过的。 不过对于“人道”,他有自己的理解。 有作为启明三杰犬蛟虎的人生经历,也有作为清江水族的水中生活。 这是他自己所理解的“人”字架—— 水族之人。 就这样双足立水,两手一前一后,各自一把抓,抓住了覆身的月光线,抓得身前身后有一个圆的空—— 猛然一拽,如拨弦琴! 铮~! 月光尖啸声、怒江浪涛声,都静止在一霎。 唯有月弦的颤音,丝丝缕缕,削耳钻心。 宋清约的双手有血珠飞溅。 但身周三尺尽一空,此间月弦被强行拽开,明月都被拽动,覆盖了整个演武场的月光线,全都绞成了乱麻! 波涛汹涌,乱白飞空。 他的灵域,名为“清江水府”。 这是他的家,是他的故土,他的魂牵梦萦。 人生戏水,不知春秋尽。蛟龙游江,乃得长夜眠。 八百里清江的力量,都倾于此身。令得他拽弦反溯……手撕明月! 月光满弦,铮铮作响。明月移位,鼓荡不安。 在这样的时刻,人们悚然发现——那天上推月的岳问川,身形已然不见。任由那满月扭曲变形,被宋清约硬生生撕裂! 而被宋清约抓住的那一把月弦中,却探出一截槊锋。 槊锋借月光而临,无物不破,无所不至。 岳问川飞将出来,一槊掼向了宋清约胸口!此槊无往无前,虚空中带出一支血旗疾飞的虚影,掠过厮杀正烈的战场,至此而陷阵。 宋清约一把将月弦扯断!在纷飞的月华断弦中,双手往外扬,却在扭曲的水光中,合在了身前。 双手一上一下,错劲儿把住了槊尖。 鲜血迅速在他的指缝间流动。 两方灵域碰撞在一起,彼此侵夺,恰似万军交错。 岳问川就这样以槊撞“人”,撞开了“人”字架,撞得不肯塌架的宋清约,一路深入江水中! 对杀的双方,就这样在波涛翻卷的演武台上,深入万顷波涛。 岳问川单手掼槊,贴身的军服在江水中洇出一点点陈旧的血。那是暗红的颜色,系作了槊上红缨。 他看着双手握住槊尖、死死抵住破罡锐气的宋清约—— 说实话这水族长得风度翩翩,动作潇洒,招式漂亮,战斗意志可嘉,言行举止也并不惹厌。 可他是水族。 越是缄忍,所求越多。越懂伪装,危害越大。 “长成‘人’形,写成‘人’字,立住‘人’架……”岳问川的眼眸一立,焰染其中:“你就是人了吗?!” 如果这样就是人,这样就能抹消过往。然后和平共处,然后水族人族一家,陆上水中同权。 那么“覆海”算什么? 海族整体都修炼出人形,曾经的仇恨就洗刷,现世从此就海晏河清了吗? 他对宋清约并没有个人的恨,只有基于整个军旅生涯、基于海族整体乃至波及水族的厌。 而这……是更为根深蒂固的。 并非情绪,而是态度。 不止态度,他想也是道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