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非你所作?” 何鸣佩先是惊愕,旋即目露赞许: “这诗署名的确不是游苏,只是月儿跟我说周敦颐可能是游姑娘的笔名。游姑娘倒是坦诚,这等千古流芳之名在前,你居然不为所动,已不负这爱莲之心了。” “谢何家主夸奖。” 游苏也不会一味谦虚。 何鸣佩横看竖看,越看越是满意,俨然已认定了这位就是他未来的儿媳。 可这笑意很快又变成了悲怆: “夫人啊……你可见到了?月儿找到了一个好道侣啊……” 老人对天长叹,苦泪凄凄,情绪激动之际,还剧烈咳嗽了起来。 何空月见状连忙凑去扶住老人,只见老人松开捂嘴的手帕,帕上已被鲜血染深。 “爹,少说点话吧……” 何空月拍着老人嶙峋的后背,目露不忍。 老人他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炭,嘴巴张合,却只能呜咽着说出几个字。 “游姑娘……这是墨湖玉,带在身上祛病消灾,初次见面,你且收下……” 说着,就将炭块塞到了何空月的手里。何空月见之错愕,哀叹爹的意识真是越发混乱了。 何鸣佩尊号佩玉尊者,他的修行与玉息息相关,传闻他的身上最多的时候有一百种不同的玉。但这样的爱玉之人,竟将火炉里的炭块视作了珍贵的墨湖玉。 此时此刻,也只能为难游苏收下了。 “游姑娘收下吧,这是我爹的一点心意。” 游苏的确没从这块玉上察觉到任何玄妙之处,但还是伸手接过,真诚道谢: “游苏谢过何家主。” 何鸣佩半个身子垮在茶桌上,欣慰地笑笑: “我身体抱恙,怕是不能陪游姑娘了……我让空月出去陪你,到我何家转转,多认识些人。等我好些,再邀请你来玩……” “自当如此,何家主休息要紧,是游苏叨扰了。” 游苏连忙起身,“那我先行告退,何公子不必陪我,在此照顾何家主吧。” “夫人……我好想你啊……” 何鸣佩已经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又沉浸到自己积攒百年的思念之情中。 何空月亦是两眼泛红,但无泪落下。 她站起身长舒一口气,随后将何鸣佩扶到床上: “我先送你出去。” 游苏默然点头。 两人走在出门的路上,沉默不语,唯有房内何鸣佩的悲呼阵阵传来。 游苏不由为之动容:“令尊真的对令堂爱得深沉。” “我爹终身只爱我娘一人,否则也不会沦落如此境地。”何空月摇头不已,“如此来看,多情之人可能比深情之人活的要更久一些。至少妻子死去,他还有别的人相陪,不至于寻死觅活。” “多情之人,未必就不深情。与深情对应的,该是薄情。” 游苏并不认可多情就等同于薄情的观点。 何空月看了游苏一眼,眼中意味莫名: “多情且深,何其之难,希望游姑娘能做到吧。” “定当不遗余力。”游苏止住脚步,“何兄就送到这里吧,快快回去照顾令尊,再出去的路吩咐侍女便好。” “今日实在抱歉,麻烦你了,我还是送你出大门吧。我爹经常这样,早已司空见惯,不差这一会。况且我爹感知的到我俩的位置,若是发现我没送你,怕是更气。” 游苏只得顺从,脚步加快,关切地问:“药物不可治吗?” 何空月无奈摇头:“什么药都试过了,可心病难医。他每次悲怮不止,我便念些悼念亡妻的诗文给他听。他从那些诗中仿佛能得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慰藉,情绪才会稳定一些。” 游苏闻言怔了怔,旋即就近找了处平整之地,从乾坤袋中取出宣纸以及何空月赠给他的紫珠笔。 “游姑娘这是……要作诗送给我爹?” 何空月看游苏准备大展身手的架势,面露惊异。 “我是抄诗,但的确是回赠给令尊的。” “我爹送你的不过一块黑炭,并非真的墨湖玉。”何空月觉得用一块炭来换一首诗实在夸张,“但我会想办法找一块真的来补偿给你。” 何空月站在游苏的身边,游苏弯着腰趴在石台上写字,闻言他心中一恼,竟下意识就伸手拍在何空月的后臀之上。 “何兄过去点,还要我跟何兄说多少次,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计较,你若再如此我真要生气了。” 游苏收回手继续耕笔,暗自诧异这何兄的屁股倒真软啊…… 而何空月则呆立当场,整个人都懵了。 游苏打的不重,可那处无人染指过的丰腴却是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你怎么敢?! 何空月紧咬牙关,想要发作,却又强行憋住。 毕竟兄弟之间拍拍打打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反而是一种关系亲密的表现。 她若是因此置气,岂不是欲盖弥彰? 但也不能白白被他……! 若是以后变成习惯了怎么办?! “何兄,写好了!” 游苏蓦然直起身子,将宣纸吹了吹,然后将之递给了何空月。 “这首词也是悼念亡妻之作,希望能帮到令尊。” 何空月被游苏打岔,想跟游苏理论清楚的心思都没了。 她接过纸张,读起上面的词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一词终了,她竟愣在原地,陷在词中的沉痛久久回神。 一眨眼,才发现游苏已离开多时。 何空月抿了抿唇,她知道,这首词足以盖过之前给何鸣佩念过的所有诗词。 那个思念亡妻成疾的老人,会将这首词视为缓痛的解药。 这首词对何鸣佩的意义,不说木炭,就连一块真正的墨湖玉都换不了。 要不然他打我屁股的事,还是算了吧…… 只要他下不为例就好……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