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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生态合作部”、“高级内容合作经理”…

    张妍的脑子“嗡”了一声，几乎无法将这些字眼与自己联系在一起。

    作为书橙科技内容部的底层文案编辑，她比谁都清楚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

    她日常写的那些软文、稿件，在提交给总监白睿后，最终的流向，就是像星云国际这样的甲方的内容合作部门。

    而作为可替代性极高的二级代理商，他们日常接触的，最多也就是星云下面某个具体项目的小负责人，经理级别极少能见到。

    张妍也只是偶尔在某些活动上遇到过。

    可她一个还没入职的小文案，怎么就成了合作经理？

    看着满脸热忱的王崇贤，她连忙弯腰道：“您好，王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整个办公区响起一阵低低的嗡鸣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给震到了。

    张妍最近离职风波，他们这些普通员工都有耳闻，私下里也没少讨论。

    原本都有些可怜同情这位老实巴交的同事。

    谁曾想，突然之间，张妍摇身一变，成了决定他们整个公司命运的关键人物？

    他们这些人以后，都要看她的脸色吃饭了？

    一旁的璐璐，肩膀激动得微微颤抖，她只能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压抑那即将冲破喉咙的尖叫。

    一旁的李宇飞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作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精，他也是公司里和星云国际集团接触最多的人，立刻就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星云国际会突然主动联系他们，商谈新的深度合作！

    怪不得这位集团总部董事的助理会亲自大驾光临，还点名要“参观一下公司”！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什么业务审查，而是为了他们公司这个张妍！

    这是来给她撑场子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的脸上瞬间堆起了最真诚的笑容，快步走到张妍身边。

    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亲近和自豪：

    “哎呀！这真是天大的缘分，也是我们书橙科技的骄傲！以后张经理到了星云，可就是咱们书橙科技走出去的‘娘家人’了！两家的合作，还得靠您在中间多多美言，多多提携啊！哈哈哈——”

    他这番话，既捧了张妍，又把自己从“不知情”的尴尬中摘了出来，还顺便为未来的合作铺好了台阶。

    王崇贤在一旁也笑呵呵地附和着，场面一派和睦。

    只有张妍，紧张得手足无措，只能红着脸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

    她不习惯成为焦点，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站在角落里的白睿，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听着这些对话，看着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张妍，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混杂着巨大的恐惧与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回想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百般刁难，以及刚刚在会议室里的话。

    恨不得能立刻穿越回去，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不只是书橙科技这份年薪几十万的高管工作，甚至…以后他在羊城这个圈子里，都可能再也无法立足。

    作为国内最大的广告传媒集团，他所从事的这个行业，无论如何都绕不开星云国际。

    更绕不开那个手握供应商生杀大权的“内容生态合作部”。

    就在这时——

    璐璐突然从自己的工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表情，“李总！我有件事，必须要向领导反映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白睿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

    李宇飞眼角跳了跳，却依旧和善道：“什么事？你说。”

    他日常主要是在外跑业务、接触客户，对公司的这些普通员工不算太了解。

    不过也见过很多次，这个员工很明显和张妍关系不错。

    现在这场面，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璐璐先是朝领导们鞠了一躬，然后指向了身旁的张妍，语气带着愤怒道：“张妍昨天就已经正式提交了离职申请。但是，我们部门白总监，不仅一直卡着不给审批，还以‘一个月交接期’为要挟，逼迫她签署放弃过去三个月全部绩效奖金和出差报销费用的协议！”

    她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雷，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白睿只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有这种事？！”李宇飞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璐璐看着这一幕，用力点头道：“是啊，很多同事都知道的！”

    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现在是压倒性的优势局，白胖子欺负了她们这么久。

    不趁这个机会把他往死里踩，更待何时？！

    反正她们都要离职了，必须在离职前把这口恶气出了。

    李宇飞那张原本还堆着笑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白睿！有这回事吗？”

    “我…我没有…只是…只是…”白睿的嘴唇哆嗦着，汗水像溪流一样从他肥胖的脸颊上滑落。

    “只是什么？！”

    就在这时，内容部的其他几名员工，在短暂的眼神交换后，纷纷站了出来。

    “李总，白总监确实是这么说的。”

    “对，这件事我们都知道。”

    …

    他们平日里没少受白睿的气，此刻简直是千载难逢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而且他们都不傻，张妍以后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甲方爸爸！

    现在必须卖好。

    听着此起彼伏的指证声，李宇飞的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白睿卡绩效这事他当然知道，他知道后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毕竟公司确实遇到困难，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不过现在这场面，他自然是要立刻“断尾求生”。

    李宇飞表情肃穆道：“张妍，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调查，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白睿肥胖的身子剧烈喘息几下，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张妍，我之前的做法确实有问题，在这里跟你郑重道歉。不过…我那也是为了咱们公司……”

    “白睿，你给我闭嘴！”李宇飞直接厉声打断道，“少在这里给我拿公司当幌子！”

    看着脸色铁青的大老板，白睿眼角剧烈地抽搐着，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王丹丹适时地走上前，微笑着道：“好了，李总，我看还是一切按流程来吧。我们集团对于合作伙伴的用工规范，一向是有严格要求的。”

    李宇飞立刻会意，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们一定严格遵守，一定…”

    张妍站在风暴的中心，看着眼前这荒诞又无比真实的一幕。

    她已经渐渐反应过来了，今天的这一幕，明显是温软在特意帮她。

    那个曾经让她感到畏惧、辗转反侧的白总监，此刻满头大汗、丑态百出。

    那些曾经在私下里同情她、却又不敢出声的同事们，此刻一个个义愤填膺。

    那位在她眼中执掌着公司生杀大权、说一不二的大老板李宇飞，像个犯了错的学生。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深刻地感受到了“权势”的力量，以及人性的复杂。

    对于她的内心产生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也愈发体会到了自己和唐宋、温软，甚至是柳青柠之间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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