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什么样的瓷器会分段塑胎,而且还要用到这么细的管? 倒流壶。 再看林思成的面前,那不就摆着一把? 以及旁边,还有一只天青釉的花形盏。 瞅了又瞅,看了又看,确定没有认错的那一刹那,王泽玉的脸都绿了。 后面的有一个算一个,眼皮跳,头皮也跳,而且是“噌噌噌”的跳。 他们还以为,林思成今天搞的这个培训,也就讲一下双刀法,至少再讲一点茶叶末釉的基础知识。 压根就没料到,林思成一上来,就要要人命? 任王泽玉多年浮沉,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这次却没办法控制脸上的表情。 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笑,但一迎上林思成平静的神态,当即崩溃。 不是,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 咬了咬牙根,努力恢复平静,和几位领导握了握手,王泽玉一脸苦色:“林老师,能不能谈一谈?” “可以!”林思成点点头,“不过要先请王市长等一等,等我把今天的培训讲完!” 不是……你还要往下讲不说,甚至是要整整讲一天? 但还能让人不讲? 这小子油盐不进,吃软不吃硬。你敢拦他,他就敢让你下不来台…… 咦,吃软不吃硬? 霎时间,王泽玉恍然大悟:就一直追着不放,当牛皮糖是不是? 纠缠不休,没完没了是不是? 好,我看你能缠到几时…… 林思成绝对就是这样想的,不然他不至于专门通知老宋和老田:两位领导,我今天要培训耀州瓷…… 不由自主的,心底萌生出一丝后悔,王泽玉嘴角的肉不自觉的抽。 好久,才挤出一丝苦笑:“好,林老师,你先讲!” 林思成点点头,又上了讲台。 两位旅游局的副职往后让了让,王齐志和田承明坐进了第一排,甚至于没敢过多寒喧,就握了一下手,打了声招呼。 王英泰坐在后排,看的目眩心迷,啧啧称奇:这可是市领导,哪怕放在京城,也是司局一级。 他敢保证,但凡换个人,哪怕是王齐志王教授,都绝不会像林思成这样:当面回绝,半点面子都不给。 所以,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王英泰都如此,何况其他人? 包括商妍、林长青,全都捏了一把汗。甚至于压根没料到,林思成会这么硬气? 但转念一想:连倒流壶都仿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硬气的? 正感慨间,林思成又点着鼠标,放了快进。 然后又笑了笑:“各位肯定在想,林思成,你心眼是真小:就因为铜川瓷研所没让你学技术,你就追着人家不放,一个劲的欺负……” 话没说完,会场里先是一静,而后“哄”的一声,当场笑翻了天。 王泽玉一脸讪讪,苦笑了一下。景院长佯怒,用手指点了点他。 包括坐后面的叶兴安也是哭笑不得。 林思成也不急,就静静的等,等笑声小了一些。 “也肯定有人在想,林思成,你也是真不务正业:陶瓷修复保护中心,又是非遗中心,你放着瓷器不补,修复技术不研究,你研究什么制瓷烧瓷工艺?” “骂我的同时,各位也肯定很好奇:毕竟是失传的绝技,田局长,宋局长,以及孟所长和无数前辈呕心呖血,殚精竭虑的研究二十余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我突然解决了不说,还造出了成品?” “如果我说天青釉也罢,倒流壶也罢,都是顺带,各位肯定不信。那我就从修复文物的角度解说……” 再点鼠标,进度条往前一窜,屏幕上出现两张倒流壶的内部结构图。 林思成指了指屏幕:“乍一看,是不是很简单:壶心插一根管,用来灌水,壶嘴再连一根管,用来倒水。现在看确实很简单,但在五代,但在北宋却不简单: 直到明代永乐年间,欧州才造出水平等高原理的金属倒装器,比中国晚了近五百年……更难的是,祖先们造的是瓷器,是用泥巴烧出来的……” “而现在之所以难复原,核心问题,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其实就一个:因为倒流壶的烧制工序大致为:先塑好壶下半身与壶底,烧成形,再接进水、出水两根导后再烧一次,最后接壶盖,整体施釉后再烧一次…… 所以自然而然,第二次和第三次复烧时,未烧的泥管与已烧成的瓷壶之间就会产生膨胀差异:要么导管爆开,要么壶身烧裂。包括进水导管与底座无法严密结合,问题同样在于膨胀差异……那怎么解决?” 林思成又一点鼠标,画面闪了一下: 依旧在二楼的修复室,依旧是那张长案,但林思成面前摆的已不是泥胎,而是已烧好的壶身,壶盖,以及两根导管。 有人恍然大悟,突的一声:“分段烧好,再拼到一起?” 林思成朝着抢答的研究生竖了个大拇指,又笑了一下:“所以,这算不算陶瓷修复?这下应该没人说我不务不务正业了吧?” 会议室又响起笑声,但笑的大都是研究生。随既,渐渐稀疏,以至鸦雀无声。 然后,哄笑的研究生也回过味来:全部烧好再拼,这么简单的道理,铜川想不到? 偷眼再看,果不然:那几位之前是什么表情,现在依旧是什么表情,惊疑中透着愕然,痛苦中带着不解。 膨胀的难题要是这么好解决,他们早用了,何至于被困挠二十多年? 教授和研究员也一样,甚至包括几位院领导:这可是瓷器复烧,陶瓷修复学中最顶尖的难题,没有之一。 要那么好学,要那么好烧,不至于圆明园中出土了上百万片瓷片,近十万件珍贵残器,却堆了十多年,不闻不问。 难道是青花、粉彩、珐琅瓷没有历史价值,或是不值钱? 更或是故宫的专家不爱补? 都不是,而是会补,敢补,有能力补的,就那么有数的几位。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当驴使唤,他也补不过来。 反过来,要问林思成会不会? 把眼前这口壶扔了,抛开不淡,五个院领导,加商妍和林长青,以及中心的研究员、实习生,保准会齐齐的点一下头:会! 娇黄釉穿花龙纹大罐,成化青花大罐,哪个不是复烧修复? 要是连复烧的难题都解决不掉,林思成哪来的胆子补鸡缸杯? 几位局领导顿时释然。 站在林思成的立场上:我既然研究了,就要研究透。既然要研究如何修复耀州瓷,那我肯定要全盘了解耀州瓷的生产原理。 又管你是什么釉,什么壶? 所以,破解天青釉也罢,解决倒流壶的膨胀差异的难题也罢,全是顺带。 他就奔着一个目标去的:申遗。所谓的小心眼,不务正业,全是狗屁。 几位铜川来的心里稍微松了松:等于难题还在于复烧? 这问题要那么好解决,满大街都是元明青花,清三代珐琅、粉彩,哪还轮到着耀州瓷? 当然没那么好学,也绝不是上几堂课就能学得会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