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汪玉蓉提前打过招呼,文保科的干部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库房。 刚一进门,几个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分类倒是挺清楚:宋、元、明、清,白、黑、酱、绿,以及瓷、陶、琉璃。 残器直接装箱,即便是成器,也只是随便往架子上一摆。没有任何装存和遮挡,文物上全是灰。 瞅了一圈,林思成走到一座标有“宋代”字样的货架前,拿起着一口瓷坛。 抚去灰,淡白的釉光映入眼帘,器形很大,就古代标准的水瓮。 胎粗且厚,白中显灰,看足就知道,胎泥淘洗较粗,胎质疏松。施釉也不怎么好,不怎么亮,且泛黄。 再看旁边的两只壶,质量大差不差,胎粗,釉暗,不及底。 既便在宋代北方的粗白瓷中,也只能算一般。 放下瓷壶,看到下层的两只瓷盘,林思成拿了下来。 同样为白瓷,较水瓮瓷壶,胎质相对要坚致一些,细腻一些。胎色呈浅褐色,但比之前那三件要白一点。 釉色也白细许多,碗底以剔花填彩的工艺刻着两个字,一个“张”,一个“靳”,应该是瓷窑主人的姓氏。 当然,只是相对立架上的粗白瓷而言。如果和河津窑比,别说宋代,比起古垛镇的金元白瓷,都要差好多。 看了几眼,林思成又放了回去。 继续往前,两座立架,差不多二十多件白瓷,近百片瓷片,品相都只是一般。 看来看去,数刚才那两只瓷盘的工艺水平最高。 反倒是黑釉烧的要比白瓷好,特别是其中的一只黑釉坛,既便放在北宋,也能称一声精品瓷。 林思成如走马观花,赵修能和商妍也不停的看。 两人不敢说专家,但好歹也是内行,只看品相就知道:别说和林思成八十万收到的那只河津窑卵白玉瓷碗比,哪怕和从永济古城捡到的那些瓷片相比,这里的白瓷也要差好大一截。 说直白点,这里的工艺,和河津窑的关系不大。 但两人没吱声,静静的跟在林思成的后面。 大致一个小时,几人出了库房,向科长道了声谢,又把汪玉蓉送到单位。 临下车,林思成拉开包,拿着一个信封:“今天麻烦师姐。” 汪玉蓉愣了一下:几个意思? 她看了看商妍,鬼使神差一般:“师弟,我和李贞是好姐妹!” 商妍恨不得捂脸:合着你一路一直走神,尽想这个了? 说话不过脑子,你哪怕说:我给老师帮忙,怎么能要你的红包? “正因为师姐和李师姐关系好,所以才敢请你帮忙!” 林思成笑了笑,“像刚才那位科长,你是不是得请人家吃顿饭?没领导批准,他也不可能直接给我们开库房,所以你肯定找过领导,完了是不是要感谢一下?” 商妍点点头:“拿着吧!” 看她不动,林思成交给商妍,商妍又拍到汪玉蓉手里。 “这么长时间没见,本来是要坐一坐的,但下午还得去外地,就当林思成请你吃饭了!” “啊……时间这么紧?” 不然呢? 一是要快,二是要保密,不然她也不会找学生帮忙。 商妍拍了拍她的手:“行了,你去忙吧,有空来西京,老师请你吃好的!” 汪玉蓉点点头,看着几人上了车。 驶过红灯,又拐了个弯,直到看不到车尾灯。 汪玉容转身往单位走,准备把信封装进包里。但她刚拉开拉链,又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厚? 下意识的顿住,她打开封口:一沓红彤彤的票子映入眼中。 这是五千,还是六千? 顶她半年的工资。 愣了好久,汪玉蓉拿出手机,拔给了李贞…… …… 两辆车又上了国道,依旧是林思成、商妍,赵修能一辆车,方进和资料员坐后一辆。 林思成上了车就打电话,一打半个小时。 通过对话内容,商妍和赵修能大致能猜到:林思成应该是让郝钧帮忙联系谁,再联系一下霍州那边,说是要考察一下陈村窑。 最好能征集一些瓷片,特别是白瓷,越多越好。 但霍州陈村窑压根就没有发掘过。只知道当地有瓷窑,但至今没有发现任何核心设施,包括制胚作坊、窑炉等,就算去了,怎么考察? 还有一点:发掘介休窑的时候,国家文物局有过明确论断:霍州陈村窑工艺与介休洪山窑一脉相承。 洪山窑创于宋初,哀于金末,霍州窑创于元初,哀于清代。 甚至有这样的说法:金末时,因为战乱,洪山窑的那批工匠逃到了霍州。到不打仗的时候,又重新开了窑。 再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些白瓷,商妍和赵修能的心就凉了半截。 他俩虽然不如林思成专业,但至少敢断定:介休窑白瓷和固镇窑白瓷,压根没有丁点儿的关系…… 挂了电话,看两人默不作声,一脸踌躇,林思成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刚要解释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让他说心里话:有的时候,专家的话也不一定全对,哪怕是部委的专家。 不是他目中无人,狂的没边,也不是国家文物局的专家不专业,而是因为发掘年代太早,条件有限。 八九十年代,能应用到考古中的科学手段、仪器,能有多少? 缺乏技术手段支持,缺少科学依据论证,论断出现偏差,其至完全相反,一点儿都不出奇。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