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凤钗在我手中紧紧攥着,攥得我骨节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凤头深深地往我的掌心嵌去,可我觉不出疼来。 唉。 她若愿意,我做什么不行呢。 可我不甘。 称王称尊是好,没有也不足为惧。可殿里的人,早已是我多年的执念和牵绊,是我致命的诱惑。 她,她竟抬手,竟抬手抚住了我的脸颊。 我兀然抬眼望她,一颗心要跳出喉腔,原来被她抚住脸颊,是这么温暖,这么柔软的滋味。 我这些年盼的,就是这样的滋味。 可她坦坦荡荡的,她的眼里泛着水汽,“季叔脸上,沾着北地的风霜。” 北地,是王兄所赐封地。 是,我的脸颊刻着晋国北地的风霜,晋国北地那么辽阔的疆土,都是王兄给的。 我不该篡夺王兄的天下,更不该觊觎王兄的遗孀。 不该。 不能。 她的眼泪在眸中凝着,化开了覆在我心头结了冰的积雪,“这些年,你受苦了。” 心中那株成了参天古木的执念,轰然倒塌。 我闭着眼睛,兀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碰她,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她的手多柔软啊,我迟迟也不愿放开。 我叫她,“嫂嫂............” 嫂嫂。 我在心里叫过无数次的两个字。 她温柔的说话,“季叔,回雁门吧。” 罢了。 罢了。 回雁门吧。 这一握,晋阳的叛乱卷甲韬戈。 可出了殿门回头,再看她一人枯坐拭泪,我心如刀刺。 再见又是什么时候呢。 是哪一日,哪一年? 还是从此再不能相见? 不知。 她笑着望我,“季叔,去吧。” 出了门,来了个小黄门,说天冷雪大,安北侯随奴家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也好,我风尘仆仆地来,还没有饮酒驱寒。再逗留片刻,便也能离她再近片刻。 我跟着小黄门进了大明台后殿。 后殿悬着许多飘荡的白练,影影绰绰的,不知有多少。 进了殿,我穿过白练往前走。 我的战靴还沾着殿外的积雪,因而把这后殿的白玉砖踩出咯吱的响。 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椁停在榻旁,我在这棺椁一旁看见了两个人。 一人年长,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的君王裘冕,威严赫赫,坐于软榻。 一人年轻,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的东宫冕服,金相玉质,一旁侍立。 我心中惊疑不定,顷刻间就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是谁。 是晋昭王和他的太子。 王兄竟没有死? 还是我见了鬼? 十二毓冕珠在他面前垂着,隔着这十余步的距离,我看不见他的神色。 他说,“伯辅,过来。” 还是从前的声腔,开口时也是从前的恩威难测。 我迟疑着,“王兄?” 他就坐在软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什么也不说,但他从来也不曾像此刻一样如此严厉地望着我。 他的王冕前后各十二毓,每冕共十二珠。 前头的一百四十四颗毓珠于面前晃动,映出十分骇人的阴影来。 君王的赫赫威严在此刻淋漓尽致,我在这样的目光下,气焰一下就矮去了五六分。 在他面前,我好似又成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他身边侍奉的那个谢伯辅。 “上前。” 他的声音不高,可我听着那样的声音仍旧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隔着七八步,我停了下来。 “上前。” 隔着两三步,复停了下来。 “上前。” 他仍旧这样说。 我心头跳着,大步上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