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到底出自中山,难免不是细作。 何况玉璧不过一半,背后到底还有隐情。 诸君,孤真是个多疑的人。 只是终日行在刀尖走了,难免小心,但愿诸君不必嫌孤多疑。 好在孤那夜不曾赐药。 第三日,孤留她在中军大帐了。 十八岁的阿磐,她真是温顺又安静的人啊。 安静跪坐一旁,温顺垂眉低头,孤帐中议事时候,她安分知足,连眼帘都不曾掀起片刻。 孤心里喜欢。 这样的人不像细作。 孤打算留她了。 孤留她前,与她饮了酒。 她不胜酒力,两盏便醉得软了身子,她红着脸的时候,似暮春绽开的木兰。 诸君,孤在十七年腊月的风雪夜里想起缘起那年,心中欢喜庆幸,好似又看见了那时候年轻的凤玄与吾妻。 吾妻此刻,就睡在一旁。 她很干净,干净得像一张纸。 细作不会似她这样干净。 孤庆幸自己从前都不曾看错。 二十五岁的孤开始好奇那布帛下究竟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孤第一次想要好好地看一看她的模样,因而命她下榻秉烛。 然那夜,孤到底不曾看见她的模样。 孤还把她弄丢了。 诸君,孤心中痛悔已久。 赵人轻骑星夜偷袭,原不必孤亲自披挂出阵,只是斥候来报,曾在赵营见过中山萧氏的马车。 赵人偷袭,是中山搞鬼。 他身负重伤,必引起魏赵交战,好趁乱逃出魏赵边境,早日回他的灵寿老巢去。 孤正恨不能亲自擒杀,他竟送上了门来。 那时候孤眼里只有杀萧,她在孤心里只占了一丁点儿的位置,就似在孤的中军大帐,她安安静静的,只占一小个角落。 诸君,孤悔。 孤留她在中军大帐,躬擐甲胄,亲自率军迎战。 可惜这一去,就误了她。 座前将军蠢笨无知,不知孤的心意。 孤打了半夜的仗,黑灯瞎火没有追到中山,回营时的中军大帐已然空荡,再没了她的影子。 吾妻,被送前线了。 孤闻言两眼一黑,这些鲁钝没有眼力的东西,真叫孤愈发想念还在军中的仲嘉与伯辅。 孤顾不上歇气,打马亲自去追。 这一路死了许多人,魏人,赵人,中山人,兵卒,甲士,妓子,横七竖八,血把数尺厚的血喷溅得通红。 诸君,孤总算是个幸运的人,孤在这遍地的尸骸之中,没有看到她与那半玉璧。 那她便仍旧活着。 孤,正好师出有名。 孤画了她的画像,以选舞姬之名,命人携画像秘密去寻一个戴有玉璧的人。 孤素有百日宣淫之名,世人习以为常,不觉得是什么奇事。 这一寻便寻了许久,从惠王二年十月到次年暮春,孤等得心焦,火燎。 她再不来,孤这具身子,就要被五石散与冷水浴吞噬个干干净净了。 孤与诸君不曾谋面,然知诸君就在此处,在大营,在宫中,在太行,在宗庙,在每一处孤行经之地,在孤目光所及之处,与孤同在。 今岁冬的雪很大,孤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 书信太长,孤温了一壶酒,先请诸君,举杯,共饮。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