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好好好!” “就依你所言,改元兴武!” 高迎祥招来麾下亲兵,给那文官递上纸笔: “听好了,你就给本王写——” “闯天王高迎祥,于崇祯八年正月,在凤阳承天应命,改元兴武!” “你们再仔细想想,写一篇告示,就叫‘闯天王兴武元年告示’,我要昭告天下!” “写完先贴满凤阳城的大街小巷,我要让全城百姓都知道,大明的天,变了!” 几个官员听了是如丧考妣,写这种东西,以后他们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可没办法,贼兵的刀锋就在眼前,几人只能颤抖着双手,着手思索告示内容。 张一川和马守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称帝?他们当然也心动。 但看高迎祥和张献忠两人的架势,他们明智地选择了暂时观望。 张一川只是默默地让自己的手下控制了一些要害区域; 而马守应则是咧着嘴,看看张献忠的旗,又看看高迎祥让人写的告示,盘算着哪边风头更劲。 皇陵废墟上的改元称帝,充满了草莽的豪气,也夹杂着一丝争权夺利的味道。 张献忠和高迎祥的称帝行为,实在是一时兴起,行为草率之举。 他们手下既没有明确的疆域,也没有系统化的官僚体系,更没有稳定的税收。 并且,两人的帝号在后续的流动作战中,也很快被弃用。 (张献忠后来主要用大西王,高迎祥则一直以闯王为号) 但这一举动本身的政治意义十分重大,它标志着明末农民起义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起义军从传统的,诉求相对模糊的“反贪官”、“求活路”的暴动或叛乱,正式升级为以推翻朱明王朝、夺取最高统治权为目标的斗争。 焚毁象征朱明政权合法性和神圣性的皇陵,并在其废墟上宣布称帝建号,这是对朱明统治根基最赤裸裸的否定和最彻底的宣战书。 它极大地鼓舞了起义军的士气,震慑了明廷,同时也将起义军自身逼上了与明王朝决一死战、再无退路的境地。 皇陵的余烬未冷,古元真龙皇帝的破旗和兴武元年的告示,已然贴满了凤阳城的大街小巷。 虽然这场活动充满了草莽气息和内部竞争,但却丝毫不妨碍庆功宴的举行。 昔日的凤阳知府衙门里,灯火通明,杯盘狼藉。 大堂里摆满了酒席,都是从城中富户和官仓里抢来的酒肉。 张献忠麾下的老营兵马,高迎祥手下的闯营精锐,以及张一川、马守应的手下,济济一堂。 气氛热烈无比,划拳声、狂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喝!” “都给老子喝!” 张献忠赤着半边膀子,露出精壮的肌肉和几道狰狞的伤疤。 他拎着一个硕大的酒坛,直接对着坛口狂饮,酒水顺着嘴角胡须淋漓而下。 “庆贺咱老子当了皇帝!” “庆贺烧了朱家的祖坟!” “哈哈哈!” 堂下立刻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带着醉意的恭贺声,既有喊张献忠的,也有喊高迎祥的,泾渭分明。 “恭贺古元真龙皇帝!” “恭贺闯天王改元兴武!” 张献忠听到有人喊高迎祥,牛眼一瞪,哼了一声,但并未发作,只是将酒坛重重顿在案上,溅起一片酒花。 高迎祥端坐上首另一侧,他穿着不知从哪个勋贵府邸抢来的蟒袍,显得沉稳许多,也更添几分威仪。 他面带微笑,举杯向众人示意: “弟兄们,今天我等攻破中都,焚毁龙脉,实乃壮举一件!” “但!新朝初立,根基在于民心!” “我等既承接天命,当解民倒悬,昭示仁德!” 高迎祥话音刚落,张献忠那边立刻就有了动作。 他猛地一拍桌子: “闯王说得对!” “咱老子是皇帝了,不能亏待了凤阳的穷苦爷们儿!” “孙可望!” “儿臣在!”一旁的孙可望立刻出声应道。 张献忠大手一挥,尽显“皇恩浩荡”: “你带人去!” “把城里所有官仓、还有那些狗大户的粮仓,全给老子打开!” “放粮!分给城里的穷苦百姓!” “告诉他们,这是咱古元真龙皇帝赏他们的!” 开仓济贫,是最直接、最粗暴,也最能迅速收买底层民心的手段。 张献忠此举,就要让凤阳百姓们记住,是他张献忠给了他们活命的粮食。 “儿臣遵旨!” 接到命令后,孙可望第二天一早便行动起来,几个义子分头行动,风风火火地赶去开仓放粮。 很快,城中几处粮仓方向传来了百姓震天的欢呼声和争抢粮食的喧闹。 而高迎祥也不甘示弱,既然你张献忠行“仁政”,那我就反着来,施酷刑! 他找来麾下的几位心腹将领,吩咐道: “我听说凤阳守陵阉竖杨泽,巡抚杨一鹏之流,敲骨吸髓,罪恶滔天。” “新朝当立,必先诛此首恶,以正视听,以平民愤!” “杨一鹏跑了,但那阉竖杨泽还在牢里。” “你去,把他和牢里的罪官押到菜市口,我要当着全城父老的面公审他们!” 听了这话,高迎祥的心腹大将刘哲点了点头,立刻带人筹备此事。 很快,菜市口临时搭起了一个高台,无数饱受摧残的凤阳百姓闻风而来,将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大明官吏,包括凤阳府的同知、推官等,被五花大绑地押上高台。 见此情形,一群罪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流。 高迎祥端坐台上主位,身旁一个识字的文书,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一条条宣读这些官吏的罪状。 横征暴敛、草菅人命、贪赃枉法、助纣为虐. 每念一条,台下百姓的怒火就高涨一分,咒骂声、哭诉声汇成愤怒的海洋。 “……罪证确凿,按律当斩!” 随着文书最一句高声宣判,台下的百姓们怒吼声也震天动地。 “杀!杀!杀!” 刽子手大刀寒光闪过,几颗罪官的头颅滚落尘埃,污血喷溅。 每一次行刑,都引来百姓山呼海啸般的叫好。 最后一个被押上来的,是穿着囚服,抖似筛糠的守陵太监杨泽。 城破之时,他见大势已去,又狠不下心自杀,只能跪地乞降。 他的出现,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杨泽!” “是杨泽那狗阉贼!” “扒皮抽筋的畜生!” “我爹就是被他下令活活打死的” 台下的百姓瞬间沸腾了,压抑了数年的血海深仇在此刻爆发。 无数石块、泥巴、如同暴雨般砸向高台上的杨泽。 若非有士兵阻拦,愤怒的人群早已冲上去将他撕碎。 高迎祥看着台下汹涌的民愤,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台前,双手虚按,竟奇迹般地让狂怒的人群稍稍安静下来。 “凤阳的父老乡亲们!” 高迎祥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 “这杨泽身为守陵太监,不思护佑皇陵,反而仗势欺人,横征暴敛,视尔等如草芥。” “克扣军饷,逼反守陵将士,其罪罄竹难书,天理难容!” “今天,孤以闯天王的名号,判此獠点天灯极刑!” “希望能慰藉惨死在其手中的冤魂,以正我新朝之威!” 听了这话,台下的百姓们又沸腾了。 “好!点天灯!” “烧死他!” “闯天王万岁!” 百姓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本来,高迎祥是想把这死太监凌迟处死的。 可奈何找遍了凤阳城,手下都没能找到一个会凌迟手艺的刽子手,于是他只能作罢,改用了点天灯。 点天灯虽然略逊于凌迟,但同样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得了高迎祥的命令后,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不顾杨泽杀猪般的哭嚎求饶,三两下将他扒得精光。 杨泽养尊处优,一身肥膘白花花的,在寒风中格外刺眼。 士兵们不由分说,把他拖到一旁的巨大油桶边,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桐油。 杨泽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被士兵把整个身子硬生生浸入了油桶当中。 他的惨叫声被油淹没,变成咕噜咕噜的气泡。 杨泽被反复按下去,提起来,确保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吸饱了油脂。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天,可围在菜市口的百姓们却从未散去,一直在台下欢呼叫好。 期间杨泽好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寒风和士兵的踢打弄醒,反复折磨。 等行刑时,士兵把浑身油亮、奄奄一息的杨泽给拖出来,并用早已浸满了桐油的麻布,从头到脚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只在脚根位置,留出一根用于点火的布头。 行刑台旁,早已竖起了一根高达三丈,碗口粗的笔直树干。 士兵们将裹成粽子、浸透油脂的杨泽头朝下、脚朝上,死死捆在了树干顶端。 杨泽倒吊着,肥硕的肚子和胸膛垂下来,像一头待烤的乳猪。 一个义军士兵举着火把,狞笑着点燃了他脚上预留的麻布。 (由于写的过于详细被审核gank了) 整个过程,从点燃布头到最终烧成一截焦炭,整整持续了一天。 数万凤阳百姓围在四周,从白昼到黑夜,看着这盏巨大的“人灯”。 他们非但没有因恐惧散去,反而爆发出经久不息、近乎癫狂的欢呼! “烧得好!烧死这狗阉贼!” “闯天王万岁!” “古元真龙皇帝万岁!” “新朝万岁!” 百姓们狂热地呼喊着高迎祥和张献忠那新鲜出炉、甚至有些滑稽的帝号。 火光映照着他们因复仇而扭曲兴奋的脸庞。 皇陵上的烈焰刚刚熄灭,而这盏由守陵太监点燃的“天灯”,又将凤阳城重新照亮。 守陵太监杨泽死了,而另一位罪大恶极的凤阳巡抚杨一鹏则趁乱溜了。 城破时,他偷偷躲在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地道内。 趁着全城百姓都在关注菜市口的行刑时,他偷偷溜出了城外,头也不回地朝着东北方向的宿州亡命狂奔。 宿州城,知州衙门。 宿州知州娄嘉泽,此时接到消息,正为凤阳方向的动乱心神不宁。 突然间,手下同知急匆匆赶来,说是在城外发现了凤阳巡抚杨一鹏的身影。 很快,一个浑身污泥、官袍破烂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 杨一鹏见到娄嘉泽,立刻扑倒在他面前,绝望地哭喊道: “娄知州,全完了,全完了啊!” “凤阳……凤阳丢了,皇陵……皇陵被流寇烧了……” “两个贼子竟然……竟然在皇陵的封土上……称帝了!” “什么?!” 娄嘉泽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牙齿咯咯作响。 凤阳陷落?皇陵被焚?流寇称帝? 这三条里,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是能震动天下的骇人消息。 他不敢想象,紫禁城里的那位年轻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反应。 快!快!” 娄嘉泽猛地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八百里加急!水路并进!驿站换马不换人!” “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报进京师!”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