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王承弼听了江瀚这番话,眉头依旧紧锁,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他躬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大王,依臣下愚见,还是得小心这帮传教士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万一这帮人偷偷发展信徒,到时候尾大不掉怎么办?”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白莲教的例子,可还历历在目啊。” 其实对于西方传教士这个问题,江瀚并不怎么担忧。 大明的百姓们可不像非洲、美洲那些茹毛饮血的部落野人。 千年传承下来的文明,自有其根基和韧性。 论出世,有佛教、道教深入人心;论入世,儒家道统更是渗入东方大国的血脉肌理。 一个来自万里之外的西洋教派,如果不经过一番脱胎换骨的改造,想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谈何容易? 即便是后世,教堂也得依靠发鸡蛋、发牛奶这一招,才能勉强吸引一些爱占便宜的市井百姓前来。 等好处到手了,谁还听你叨叨什么福音、圣教? 不过,王承弼说的也不算错,确实要提防有心之人借用外来教派的名头,曲解教义,滋生事端。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江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 “这些虔诚信教之辈,往往不事生产,而又行事偏激,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他思索片刻,随即招来一旁侍立的内侍, “拿纸笔来!” 很快,一个穿着青布袍的小黄门快步进来,手里捧着纸笔,躬身候着。 “我说,你记。” “记完后,立刻送到户部、礼部的赵主事手上。” 那小黄门点点头,连忙提笔蘸墨,屏息凝神。 江瀚靠在椅背上,一条一条细数着命令: “着礼部,即日起将原有的僧录司、道录司整合归一,成立一个新衙门。” “新衙门就叫宗仪院,负责总摄一切宗教事务。” “无论是拜佛的、修道的,还是信那西洋上帝的,所有僧侣教士,必须一一登记造册,纳入宗仪院管辖。” “另外,这些人的税同样要收,而且要给我重重地收!” “所有宗教人员,如果没有宗仪院的度牒,一律不得传教,甚至连僧袍道服都不准穿。” “胆敢私穿的,一律按僭越论处!” “还有,要让宗仪院有意识地,削减那西洋教派的信徒规模,想办法给他们设置点障碍。” “譬如,对这些信徒加征一成信教税,或者干脆限制其科举入仕……诸如此类,要用政策宏观调控。” “行了,暂时就这些,先交给赵主事去办吧。” 那小黄门一字不差地记录完毕,躬身领命,快步退出存心殿,身影迅速消失在廊庑深处。 江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王承弼: “泰西诸国为了来东方传教,派出来的无一不是精英,不用白不用。” “咱们得把这群人的本事榨干,让他们总觉得再努努力就能建教堂,再努努力就能广收信徒。” “这样他们才会源源不断地把新学问、新技术送过来。” 王承弼细细品味着江瀚刚刚的一系列安排,这才恍然大悟。 汉王哪里是纵容传教,分明是把这些传教士当成了储备学问的粮仓,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打一杆子。 只有让这群传教士始终怀揣希望,他们会心甘情愿地,把泰西诸国的学问和技术给带到四川来。 只要泰西的军队无法跨海而来,以武力碾压汉军,他们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放开手脚传教。 而汉王这边,只需要几道政令下去,比如用征税限制底层信徒,用科举前途威胁中层士大夫。 如此一来,这天主教就会像无根之萍一样,永远无法大规模扩张,只能在汉王眼皮子底下乞讨求活。 说实话,王承弼很不理解这些泰西精英。 这帮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为了所谓的传教,竟然不辞辛苦,漂洋过海都要跑来大明传教。 值得吗? 他正想着呢,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大王,户部、礼部的赵主事,粮税司的李主事,还有工部庄大匠已在殿外候见。” 王承弼闻声,立刻知趣地起身: “大王既然还有要事,臣下便先行告退了。” 江瀚点点头,起身亲自将他送至殿门处,随后又将赵胜、李立远和庄启荣三人迎了进来。 见到汉王竟亲自迎送,三人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 江瀚也没有过多寒暄,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他首先看向李立远,吩咐道: “李主事,如今四川初定,你的首要任务,便是厘清赋税,充盈府库。” “你手下的粮税司,规模也必须扩大。” “原先两曹一营的架构不变,但要在各府、州、县等地,层层设置粮税司下属机构,确保税赋能直接收归中枢。” “上级的审计曹须严格监管下级账目,所有收支要做到清晰可查,否则以贪腐论处!” “最终汇总的账目,必须呈报于我,并同时抄送户部核对。” “两方检验后无误后,方可归档。” 李立远神情一凛,郑重应道: “卑职明白!定不负大王重托!” 交代完粮税司,江瀚的目光又转向兼管户部和礼部的赵胜: “赵主事,你身兼两部,礼部暂时可以放一放,但户部的职权需要重新明晰才行。” “征税一事,我已经交由粮税司专管,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户部只需要负责监管和审计,替我把好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