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杨嗣昌放着众多知兵善战的将帅不选,独独推荐远在两广、以招抚海盗闻名的熊文灿,其中的私心不言而喻。 将密信用火漆封缄后,杨嗣昌立刻唤来心腹,命他火速送往安庆总理行辕,面交熊文灿亲启。 而熊文灿虽然在军政方面都不怎样,但其自有精明之处,甚至无需杨嗣昌来信提醒,他早已嗅到了危机。 洪承畴擒杀高迎祥的捷报,对他而言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要是让洪亨九这厮再接再厉,把张献忠、罗汝才也一并剿了,那他这个剿总岂不是成了摆设? 他的面子该往哪儿搁? 决不能让洪承畴独占平贼之功! 抱着这样的心态,熊文灿迅速展开了反击。 他立马派出了两队信使,带上了他的亲笔信,分别前往了张献忠和罗汝才的营中。 “八大王明鉴,闯王高迎祥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已于丹水河谷被朝廷天兵生擒活捉,麾下精锐尽数被歼。” “数日前,闯王囚车已经押送京师,不日便将明正典刑,凌迟处死。” “什么?!” 张献忠闻言大惊,猛地从虎皮椅上窜了起来,一把抓住信使的肩头,质问道: “你他娘的莫非是在唬我?” “闯王真的被活捉了?还要押到京师千刀万剐?” 听到这个消息,张献忠的第一反应是认为其中有诈。 他与高迎祥之间虽然有些嫌隙,但毕竟都是出自陕西的义军首领,两人并肩作战多年,配合相当不错。 更重要的是,高迎祥部虽然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有五万人马,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全歼了? 那信使被他铁钳般的大手捏得生疼,连忙后退两步,正色道: “千真万确!” “此乃洪总督与孙巡抚亲自部署,费尽心机才将闯贼引入绝地,一举建功。” “上天有好生之德,熊总理不忍多见杀戮,所以特地派在下前来,给八大王指一条明路。” “早日迷途知返,归顺朝廷,既可保全麾下弟兄性命,也可为自己谋个前程。” “难道大王也想步闯贼后尘,去尝尝那三千六百刀的滋味吗?” “想必您也不想落到洪总督手上吧?” 听了这话,张献忠像是泄了气一般,缓缓坐回椅中,脸色阴晴不定。 他们这些义军流动作战,时常能听说谁谁谁被包围了,谁谁谁被歼灭了的消息。 可要不了多久,这帮“死人”又会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所以,一开始听说高迎祥败亡之事,他也只当是谣传。 为此,他之前还特意向邓州方向派出了多路探马,企图联系上高迎祥所部。 可半个月过去了,探马带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 再加上今天官军信使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不信。 他沉默良久,对着信使挥了挥手,声音沙哑: “你先出去吧。” “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 那信使还想再劝,却被张献忠的几个义子挡了回去,连劝带推地请出了大帐。 眼见帐内只剩几个心腹,孙可望立马开口问道: “父帅,还考虑什么?” “闯王已经栽了,官军势头正盛,咱们被围在这狭小地界,进退不得。” “眼下除了投降,还有其他路能走吗?” 张献忠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降,肯定是要降的,如今这局面,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但你刚才有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咱们既然已经被官军围住了,他熊文灿为何不干脆挥师进剿,反而还要多此一举,再来招降呢?” 孙可望闻言一愣: “父帅的意思是?” 张献忠冷笑一声: “这位熊总理,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当年的三边总督杨鹤。” “他俩像是一路货色。” 孙可望也是老资格了,自然也听说过杨鹤招抚失败的故事,于是他脱口而出: “父帅,您是说这姓熊的是个主抚派?” 张献忠点点头,沉声道: “十有八九!” “否则难以解释,官军为何不趁大胜之威,一鼓作气把咱们也给端了。” “他既然想抚,那咱们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转头看向孙可望, “主抚的软柿子最好拿捏了。” “可望,你今晚带上金银,带上好酒好肉,去使者那探探口风。” “看看能不能谈谈条件。” “你就说,咱老张有意招安,但队伍不能打散。” “外围裹挟的流民可以遣散,但咱们西营的老底子,能征善战的精锐,必须保留下来!” 张献忠这次学聪明了,试图在投降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资本。 反观罗汝才这边,虽然号称足智多谋,但当他得知高迎祥部被歼灭后,根本来不及细思。 几万人的队伍说灭就灭,高迎祥本人更是被送去了京师千刀万剐。 惊惧之下,他二话没说,十分干脆地接受了熊文灿的招抚条件,率部投降。 罗汝才既降,在中原大地上,便只剩下张献忠这股主要的反抗力量了。 压力顿时给到了熊文灿这边,他对张献忠提出要保留部队的条件,心中十分犹豫。 中原流寇降而复叛的例子实在太多,张献忠这厮不肯解散其骨干力量,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 一旦答应,无异于养虎为患。 可就在熊文灿犹豫不决之际,杨嗣昌的信件却“及时”地送到了他的案头。 看着信中那些急切催促的字眼,熊文灿抓耳挠腮: “罢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