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文德殿。 灯火摇曳,檀香袅袅。 赵祯一手倚着御案,一手紧握朱笔,批示奏疏。 御案一角,已经摆放了不少批示过的东西,要么是内阁呈上来的折子,要么是两京一十三省封疆大吏上奏的奏疏。 “陛下,韩尚书抵京,特来拜见。”一位紫袍老太监轻声快步走上前通报。 “哦?”赵祯抬了抬头,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是。”老太监连忙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袭紫袍的韩章大步入殿,步伐甚是急促,就连腰间金鱼袋都撞得叮咚作响。 “臣韩章,拜见陛下!”韩章重重伏拜。 赵祯抬眼望去。 韩章鬓角已染霜色,举止间不复庆历新政时期的意气风发,更多的是沉稳平和。 赵祯心头一叹。 韩卿老了! 朕,也老了! 望着大殿之上仍是俯首的韩章,赵祯罢了罢手:“爱卿不必多礼。” “赐座。” “谢陛下!” 韩章起身,走到御赐位子坐下。 封疆大吏入京,须得第一时间拜见君王。 一般来说,时间要么是入京的第一天,要么是入京的第二天。 韩章是午时抵达的汴京,本是有意过两天再来拜见官家,可他心中实在是震荡不已,根本静不下来。 于是,他也就干脆来拜见。 一落座,韩章就止不住的左右望来望去。 他心中震荡激动,既是急切于见官家,也是急切于再次走进文德殿。 六年前他就来过一次汴京,可那次仅是来面见君王,寻求起复召回之事。 彼时,他已是遭贬六年,这大殿内并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位置。 如今,以礼部尚书之身返京。 自庆历新政始,仕途就大起大落的他,时隔十二年,终是再度入京,重归庙堂。 赵祯有些怀念,主动说道:“韩卿,许久未见啊!” 作为君王,赵祯从不会过多的在某个臣子身上投入情感。 只是,做法是一回事,结果又是一回事。 人心都是肉长的。 韩章与他,君臣两人相识三十年,又是年岁相仿,时隔六年再次相见,又岂会没有真情流露? 韩章颔首,也甚是感慨:“幸而有官家简拔。” 他这一路走来是真的不容易。 十九岁进士及第,入仕十八年,三十七岁官至昭文殿大学士,位极人臣,主持新政。 然而,就在人生巅峰却猛然坠落,一贬就是十二年之久。 十九岁入仕,三十七岁出京,四十九岁返京。 何谓大起大落? 这就是大起大落! 赵祯微微颔首,说道:“庆历新政一事,朕事后也有反省。新政之事,因施政太急,民间反应太重,朕.....也不甚坚定,最终致使落败,为之奈何?” “陛下言重!”韩章连忙起身,有些坐立不安。 新政失败,肯定是多方面的影响结果。 皇帝态度摇摆不定,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种事情岂能说出来? 赵祯是君,可能兴致涌上心头,说出了点藏于内心的真心话。 但,作为臣子的他可不能胡乱认可。 “哎!”赵祯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过往的事情。 “皇祐四年,朕毅然决意再度启用于卿,朝堂上下争议不断。好在,卿政绩斐然,安定边疆,巩固边防,治政民生,肃清吏治,没有让朕失望。” 赵祯给这位新入京的老臣定了性。 政绩斐然! 韩章没有作声。 这是固有的流程。 君王要适当勉励臣子,臣子则是述职。 “说起来,要是朕没记错的话,韩卿的弟子江昭,就是这一次的会元?”赵祯笑呵呵的说着,目光望向了紫袍老太监。 老太监连忙应声道:“陛下记性真好,江昭就是这一次的会元。” 赵祯微微点头,春闱前三十名的卷子,他都仔细看过一遍。 而前三名的卷子,更是被着重关注。 江昭本就名扬天下,又是韩章的弟子,还是第一名,他自然是有不浅的映象。 赵祯继续说道:“韩卿实在是无愧于国之柱梁,哪怕是为官一方,却也不忘为国储才啊!” 会元? 韩章很是意外。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午时入京,休息了几个时辰,就马不停蹄的入宫拜见官家,他还真没时间去关注爱徒的成绩。 不曾想,竟是第一名? 韩章心头微喜,连忙斟酌语句:“子川经纬之才,仕林声望冠绝一代,且是品德上佳,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确为国之大才。” 既然弟子都考到了会元,那他自然是得狠狠的赞誉,于御前助力一把。 都考上了会元,要是殿试掉落名次,未免太吃亏。 绝大多数举子仅是将三鼎甲划分为独一档次,殊不知三鼎甲也分档次。 而其中,又以状元郎为其最,受到的注目最多,仕途最是通畅。 至于榜眼与探花孰优孰劣,倒是不太好区分。 这倒不是说榜眼不行。 要论起才学,肯定是名次高的才学要好一点。 只是,探花往往相对年轻一些。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