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欧阳府。 熏瓦水榭,泠泠溪水。 丈许石几,上置麦浆、瓜果、糕点,欧阳修、吕公著、庞元英三人相邻而坐。 一杯麦浆入肚,吕公著徐徐道:“适才,某入宫觐见,上呈了一道劝谏奏疏。” “劝谏?” 欧阳修一诧,心中有了些预感,问道:“江子川?” 劝谏一途,主要是两种类型。 一种是劝谏君王自省,指出君王的私德问题,希望君王引以为鉴,知错就改。 主要代表人物是唐代的魏征。 另一种是告诫君王自醒,指出君王的疏忽错处。 从本质上讲,其实是通过“劝谏”的方式给予皇帝政务建议,偶尔可能也会说一说某人的坏话。 吕公著入京不久,肯定不会劝谏君王的私德,也不太可能胡乱给予君王政务建议。 那大概率就是说起了某人的坏话。 韩、庞两脉,自从韩章一脉占了两把内阁椅子,就已经结下了梁子。 吕公著要是说某人的坏话,不外乎是韩稚圭、江子川二人。 “永叔不愧是阁老。” 吕公著称颂了一句,平和道:“上呈了一道奏疏,名为《谏皇帝戒备权臣十思疏》!” 一言落定,欧阳修了然,大致知晓了奏疏的内容。 兵权! 江昭此人,执掌三十万边军,主掌熙河、陕西二路一切军政要务。 其师韩章,为百官之首。 两人合在一起,甚至都能算得上半个“霍光”。 近来,不少御史都有趁机上奏博取名声的意向,吕公著以此为锲机参奏,不足为奇。 “官家怎么说?”欧阳修好奇道。 新帝登基,非常信赖江昭,他并不认为一封劝谏奏疏能有什么效果。 “唉!” 一声轻叹,吕公著摇摇头:“不为所动。” 果然! 欧阳修并不意外。 “官家本是偏僻之地的无名宗室,且还是太祖一脉。若非有江子川秘密立储之法,官家断然难有登基的机会。 不单如此,江子川也甚是争气,边疆开拓,不乏他的手笔。有此信任,不足为奇。”欧阳修评价道。 一代版本一代神。 宦海一途,也是一样的道理。 太祖治政,太师赵普是版本之子,半部论语治天下,宰执天下长达九年。 这还单是宰执天下的时间,要是算上任职侍郎、尚书、阁老的时间,那得妥妥的一二十年之久,相当于半生都是朝廷的核心人物。 太宗治政,吕蒙正是版本之子,入仕六年就宰执天下。 真宗治政,尚书令王旦是版本之子。 此人,宰执天下的时间不久,但常年身居高位,久居不下,更是谥号“文正”。 先帝治政,韩章是版本之子,宰执天下已有十年,妥妥的权相。 要是不出意外,江昭就非常可能是下一代版本之子。 当然,版本之子也不意味着一切。 该贬的时候,一样贬! 吕公著端着麦浆,没有说话。 新帝的敲打,那是真让人发自内心的心慌。 逆版本而上,并不好受。 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肯与江子川作对。 约莫十息,吕公著总结道:“好在,官家的反应,尚且算是在意料之中。” “你是真要跟江子川斗下去?”欧阳修一诧,他摇头道:“何必呢?” 文可执掌天下,武可开疆拓土。 这样的人物,要想扳倒可一点也不轻松。 无它,皇帝会拉偏架! 吕公著面色沉重,并未回应。 欧阳修一叹,分析道:“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已是权贵之臣。何必为了一线入阁锲机,去与江子川争斗?” “江昭此人,文可治国平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关键就在于,新帝于他还有起复之恩。” “新帝登基不久,肯定是希望有忠于他的重臣入阁。” “你争不过他的!”欧阳修断言道。 名望高,本事硬,资历深,功绩高! 甚至,还有新帝的偏向。 这样的臣子,谁人能与之相争? 不是说没有赢的可能性。 事实上,版本之子也有遭到削弱的一天。 趁着他遭到削弱,打败他的可能性并不算低。 可问题就在于,谁打版本之子是趁着他的强势期打啊? “且不说你能否斗得过江子川,便是你真的让江子川搁浅,也轮不到你入阁啊!” “晦叔!你理智一点!”欧阳修认真道。 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那一刻。 他生怕是友人脑子一昏,胡乱搞的骚操作。 毕竟,客观条件并不允许吕公著入阁。 要是不出意外,新岁一过,王尧臣就要致仕还乡。 五六个月的时间而已,吕公著才正三品,即便是飞升,也飞不上去! 沉默了几息,吕公著说话了。 “不得不争啊!” “我并非是与小阁老争,而是与韩系争。” “小阁老仅仅是突破点而已。” 吕公著苦涩一笑,叹道:“韩大相公一脉的两位内阁大学士,新岁一过,王尧臣板上钉钉的致仕,从而让小阁老入阁。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