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治平四年十二月初七。 南宗寨。 此寨,乃是邈川城的下属城寨之一,距离邈川城仅二十里左右。 两军交战,距离二三十里安营扎寨,算是短兵器时代中较为常见的情况。 要是更近一些,两军相距十里左右,就可能遭到敌人突袭,亦或是骑兵冲锋。 要是更远一些,两军相距四五十里,单是赶路过去交战都能让士卒疲惫不堪。 二三十里,既可避免敌军突袭,为己方预留列阵的调度时间,又可便于斥候侦查,及时传递信息。 上午攻下南堡寨,六万大军便囤积于此,暂时休整。 中军大帐。 种谔、张鼎、郑晓、包顺、姚兕、杨文广、郭逵七人聚集于此。 主位,江昭着甲佩剑,铺开堪舆图。 甫入乐州,地形便是以黄土、丘陵为主。 偶尔有一两道湟水、黄河支流,要么是河床干涸,浅浅溪流,要么是沟壑纵深,大江大河。 幸而,南堡寨与邈川城之间并无大河,反而是以小山丘为主,省去了渡河之扰。 瞥了几眼堪舆图,江昭沉吟道:“六万打两万,优势在我。” “休整一下午,将黑欲黑之际大军压境,围而不攻。” “安营扎寨,李谅祚定是以为大军得修整一两日。殊不知,就修整一下午。” 众人齐齐眼前一亮。 还能这么整? 江昭不以为意,继续布局道:“一旦大军围城,立刻修建城砦,挖下坑壕,设下栅栏,拒马。” “东门有不少峡谷,赶路艰难,西门通向陇朱黑,越跑越远离西夏边境。一万人扼守东门,五千人扼守西门。” “北门路径最为平坦,最宜骑兵突围,亦派五千人驻守。” “余下的四万士卒,为主力军,扼守正门。” 说着,江昭刻意停顿了一下,扫向郑晓、包顺、姚兕、杨文广、郭逵几人。 意思是很明显。 北门是特意留出来的“逃生地”。 要是李谅祚选择突破某一方向奔逃,就属北门可能性最高。 正门是南门,东门一万人。 李谅祚要逃,肯定选择西门或者北门。 偏偏西门临近南门,且是向着西夏的反方向,危险系数较大。 如此,李谅祚最有可能选择北门为突破点,亡命奔逃。 这是刻意留出来的“生门”。 假寐诱敌! 风险与机缘并存。 一旦去镇守,就得冒着大军支援不及时的风险。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放跑敌人,算是大过一件。 反之,则是大功一件。 要么大功,要么大过,谁要? 姚兕、郭逵二人相继意动。 “下官愿扼守北门。”相较于郭逵,姚兕要更果断一些。 他没有犹豫,果断下拜。 几位武将,张鼎、郑晓都是一等一的勋贵子弟。 杨文广是杨延昭之子,即便杨氏一族已经落魄,也还有不小的底蕴。 包顺是吐蕃首领,注定上限不高。 相较而言,包顺的功劳更偏向于为子孙谋福祉。 立下大功,子孙就可免死免灾,世袭土司之位。 种谔不必多说,熙河开边时期就存在的老资格武将。 其侄儿种师道更是拜了小阁老为师,注定前程无量。 郭逵是先帝近侍出身,且有了陷阵破城的功劳。 唯有他,姚兕,一介平民出身,既无显赫背景,征战以来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 姚兕甚是果断。 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要想逆天改命,实在太难。 这种诱敌的机会,既是危机,也是机缘。 既然是机缘,就得拼命把握住。 余下几人望见这一幕,都没有相争的意思。 郭逵迟疑之色稍缓,也选择了放弃。 他之所以迟疑了一下,就是因为身上有了破城功劳。 既然姚兕要把握机会,那他就没必要去赌一场。 “好。” 江昭点头:“姚兕领五千士卒扼守北门。” “诸位守城时切记,务必围而不攻,与城门保持两里以上距离。” 江昭叮嘱道:“可时常挑衅骚扰,消磨敌军士气;也可小规模接战,耗尽他们的耐心。只需耗上些时日,等城中粮草告罄,李谅祚自会率军出城。” 足足耗了百日,西夏内部的矛盾早就爆发。 李谅祚苦苦撑着,不外乎是为了一线胜利的希望。 一旦他赢下邈川,携大胜威望入京,自可压制一切不服之人。 可事实就是,两万打六万,但凡李谅祚不是“韩信在世”,他就不可能赢。 西凉府、西平府。 前者是西境重地,西夏陪都,遭到顾廷烨攻打。 后者相距西夏都城不足百里,遭到忠敬侯正面攻打。 从熙河到陕西,三十万士卒几乎有二十万都在征战。 沿着边境线,几乎是全面开战。 这注定了李谅祚没有援军! 六万打两万,要想攻城自是困难非常。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