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日落西山,风送晚钟。 齐国公府。 “吁!” 一声马嘶,齐衡持着几道公文,徐徐下车,不时观阅两眼,作沉思状。 不知不觉,甫入庭中。 “官人。” 一声轻唤,平宁郡主与申氏持着一张报纸,走了过去。 “官人升了职?”申氏欣然问道。 “啊?” 齐衡一诧,点头道:“江阁老举荐我,假都察院副使之职。” “不过,夫人怎知朝廷之事?” 齐衡有些意外。 百官散衙不久,妻子竟然就知道了常朝庶政,内宅妇人的消息何时竟变得如此灵通? “报纸。”申氏传过手中报纸,温婉道:“国子监的新兴之物,说是五日刊印一次。” 拾过报纸,齐衡粗略一望。 《震惊,外举不避仇,江阁老圣贤之风!》 《庸碌之辈,连贬十七人!》 “国子监的报纸,竟是旦夕可就?”齐衡暗自惊奇。 自常朝至今,不足半日,国子监竟然就刊印了相关消息。 “江阁老,着实是有大度量之人。” 平宁郡主插话,关切的叮嘱道:“衡儿,你可莫要太过迂腐。” 难得受到江阁老重视,这自是一等一的好事。 可齐衡的性子太过正直,万一还是迂腐而不知变通,未免有可能再一次得罪了江阁老,好事变坏事。 齐衡默然,没有说话。 约莫几息,徐徐道:“孩儿秉公办事即可。” 说着,握紧文书,大步向内走去。 以七品小官之官阶假任正四品实权之职,不单让人为之一喜,也让人平添些许压力。 江阁老自有泼天度量,不计前嫌的点了他的名。 既是如此,那就更该办好都察院的庶政。 否则,岂不是说明江阁老没有眼光? 宁远侯府。 “切!” 顾廷烨瞥了一眼报纸,轻拍木几:“也就是子川有宰相之度量,可容文武百官。要是我,干脆就贬了齐衡,一天贬一次。” “说什么气话呢?” 盛明兰挺着大肚子,安抚道:“小公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执拗、守正、温厚、孤介。涉及变法,执拗之人,自然也有其独特的用武之地。” “大姐夫为官做宰,自有容人之量。启用齐小公爷,自是让人惊诧,可也并非不能理解。” 考成法,其核心并不难理解,无非就是三本账簿。 一本为地方上制成,作为政令执行的依据,一本为内外百司部制成,作为核查的依据。 都察院直属于内阁,单独列一本,主要职责是监督地方上和内外百司,并向内阁汇报。 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都察院,起链接地方和朝廷的作用。 这一步,万万不能有徇私枉法之辈,否则就会造成诓骗内阁的大问题。 以小公爷的性子,作为都察院副主官无疑相当合适。 “呵!” 顾廷烨拾起报纸,没有作声。 东华门外。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卖报,卖报!” “卖报嘞!” 几名小吏兜着报纸,不时喊道: “江阁老外举不避仇,有圣贤之风!” “官家连贬十余人,打压不正之风!” “人妖虐恋,终成正果!” “辽国无耻之举,实为探查边疆之虚实!” 长街之上,茶铺、酒肆、食摊、勾栏、书坊、瓦舍、尽皆有之。 不时有书生几步跑过去,买得几份报纸,三两友人聚在一起,议论不止。 亦或是茶铺、食摊上的散客,几人买上一份,凑在一起观阅,不时指指点点,议论时政。 两道新闻,传扬不断。 不一会儿,便唯余两种声音。 一种是称颂内阁大学士江昭肚有容人之量,唯才是举。 一种是议论变法的声音,以支持变法、认为变法是良策为主。 究其缘由,自是因考成法与百姓无关。 从旁观的角度讲,百姓肯定是偏向于让官员吃一点苦头。 毕竟,谁还没吃过老爷们的“官威”呢? 难得有人能治一治官员老爷们,那自然是乐见其成。 除了百姓热议以外,官宦门第一样是暗中热议。 官家一句话,连贬十余人,着实是慑住了文武百官。 江阁老的那句“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更是残暴不已。 偏偏,这还真就是实话! 自先帝执政以来,取士名额一下子就增添不少,单是进士功名的读书人就有足足三四千人。 要知道,举子考进士的概率可是百中取三。 举子功名究竟几何,从中自可窥见一二。 几万,乃至于十万举子! 举子都近乎海量,秀才呢? 秀才,更是数之不尽。 当然,以秀才的功名,肯定是没资格入仕为官。 但,任一无名小吏总没问题吧? 真要论起来,天底下还真就不缺向往“体制内”的人。 不单不缺官,也不缺小吏,不缺读书人! 也因此,反对变法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不少。 究其缘由,无非是连贬十余人震住了不少反对的人。 重要的从来都不是连贬十余人,重要的是官家态度之坚! 十余位五品朝臣,说贬就贬,没有半分迟疑。 太残暴了! 若是先帝执政,估摸着反对变法的人早就跳出来喧嚣不已。 但,偏生官家名叫赵策英。 官家一怒,连两浙路都一拆为二,贬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要是真的敢跳出来,是真的会被贬! 天底下,真正的天生的“保守派”终究还是少数。 为了护住官帽子,自是没人敢跳出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