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熙丰三年,二月初二。 一道关于官职的任命诏书,从中书省传出。 仅是半日,上上下下,文武齐震。 无它,文渊阁大学士江昭,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 要知道,宣徽南院使一向是宰辅大相公兼任的职位之一,通常不会让非宰辅大相公以外的人兼任。 反之,偶尔有一两位特例,往往也就意味着非同寻常的政治风向。 要么,这是官家不满于宰辅大相公的作为,有意撤其宰辅之职。 要么,这是官家在钦定下一任首辅的人选,有意试探舆论风向。 就像皇祐三年一样,吏部尚书富弼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本质上就是先帝意欲钦点富弼为百官之首,特地放出一些消息试探舆论风向。 最终,事实证明庆历新政的影响已经渐渐消弭,民间的舆论并不强烈,富弼就此一步登天,宰执天下。 如今,官家特地钦点江昭兼任宣徽南院使,其中意味如何,实在是一目了然。 江昭,就是内定的首辅继任者,百官之首! 一时之间,市井朝野,各抒己见,议论不止。 积英巷,盛府。 寿安堂。 盛老太太、盛纮、盛长柏、王若弗、海氏齐聚一堂。 “总揽内阁,遂为首辅!” 盛长柏一脸的钦佩,慨叹道:“大姐夫,盖世人杰啊!” 一样都是三十余岁,人与人的差距简直是判若云泥。 盛长柏自认也是有读书天资的人,二十余岁就恩科上榜,入仕为官。 二十余岁的庶吉士,也算是潜力十足、未来可期的一批人,可若是与大姐夫相比起来,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十二岁,淮左麒麟,韩门立雪,名扬天下。 二十余岁,开疆拓土,紫袍披身,治政一方。 三十左右,入阁拜相,位列文渊阁大学士。 三十一岁,社稷重臣,承变法之重担,兼任宣徽南院使。 就这样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过离谱,无论是未入仕的学子生涯,亦或是入仕的宦海生涯,都是第一等的存在。 其中的一些差距,越想越是让人绝望。 唯有钦佩! “宣徽南院使啊!” 盛纮抚须,不禁附和道:“昭儿本事不凡,官家也着实是有魄力。” 作为宦海士人,盛纮自是知晓“宣徽南院使”的含义。 这意味着宰执天下,意味着百官之首的位子! 上一次的政绩大考是熙丰元年,政绩大考三年一次,来年就是熙丰四年。 这也即意味着,若是大相公来年就致仕荣休,大女婿便可乘势上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大女婿来年也就三十二岁。 让三十二岁的人执掌天下,这绝对是相当有魄力的操作。 官家赵策英,不愧是从五位宗室子弟中脱颖而出的存在,不赖! “当然,老夫也有眼光。”盛纮连忙补充道。 六品小官嫡长女与二品大员唯一弟子联结姻亲,可是妥妥的向上攀高枝。 这其中,你敢说没有我盛纮老爷的功劳? “纮儿的眼光,自是不差。”盛老太太抿着清茶,含笑道。 作为从小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盛纮的水平自是不差,无论是为官入仕,亦或是为人处世,都是上乘水准,除了有点祖传的“宠妾灭妻”以外,并无太大缺点。 就连为子女谋划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盛氏一门,二子四女,除了暗自私通的盛墨兰以外,其他的日子都过得相当滋润。 真要是论起来,盛纮的确是有不小的功劳。 “哈哈!” “母亲过誉。” 盛纮抚须一笑,眼中尽是欣慰。 盛氏门庭,从老父亲中探花郎开始起步,一步一步,经过两代人的经营,终究是“有名有姓”。 “就是不知,昭哥儿何时上任?”王若弗低声嘀咕道。 自从老父亲被抬出了太庙,“我父亲配享太庙”的口头禅便被迫中止。 好在,老父亲不行,女婿却行。 我女婿位列台阁! 这句口头禅一样是相当不凡,甚至更具威慑力。 毕竟,阁老是阁老,江阁老是江阁老。 一声嘀咕,几人皆是为之注目过去。 盛纮扯了扯胡须,摆手笑道:“还早呢!” 作为丈夫,他自是知晓妻子的小心思。 若是昭哥儿统筹内阁,口头禅还能往上“升级”。 “变法未定,大相公肯定会尽量掌住大局。” 盛长柏沉吟着,分析道:“近一年半载,大相公大概率是不会退的。” “事实上,韩大相公久久不退,并非是执着于手中权势,而是为了‘庇护’弟子。” “一则,若是韩大相公居于内阁,便可暗中支持大姐夫,让大姐夫的政令毫无阻拦的施行下去。 二则,若是大姐夫变法失败,韩大相公作为百官之首,且是保守派,好歹还能护一护大姐夫,让大姐夫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也因此,但凡不到‘任期结束’,韩大相公肯定不会提早致仕荣休。”盛长柏如是说道。 王若弗一脸茫然,连连点头。 反正,听不懂! 海朝云握着锦帕,默默含笑。 表兄,都已经要位列“第一臣”了吗? 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 韩府,书房。 窗棂半掩,檀香袅袅。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