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孩儿虽不过是区区中书舍人,却也知审时度势。” 一旁的崔仁师暗自捏了把汗,悄悄拉了拉崔敦礼的衣袖,示意他语气柔和些。 他太了解这位族弟了,外人皆称他君子,他也确实秉持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信条。 先前族中要对付温禾,他便隐隐反对,后来双方讲和才作罢。 更遑论,前不久李瑗谋反时,崔敦礼被囚于幽州,若非百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这份救命之恩,让他对温禾本就多了几分善意。 如今族中要不顾体面地对付一个少年,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崔仁师担心他这执拗性子会激化矛盾,才特意陪同前来。 没想到,还是被他猜中了。 “放肆!” 老者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眼眸瞪得滚圆,握着拐杖的手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与崔氏共存亡?” “崔氏尚未到存亡的地步。” 崔敦礼寸步不让,声音陡然转厉。 “然叔祖如此偏激,只会将崔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肆,莫不是你做了这中书舍人,便以为老夫要让你三分!” 老者怒喝着,玉杖重重砸在地上。 崔敦礼却只是淡淡道:“叔祖可以不让,只是孩儿已去书博陵,在收到回信之前,叔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老者如遭雷击,瞬间哑然。 他虽是博陵崔氏在长安的代表,却终究要受制于博陵主家。 若是族中掌事不同意,他纵有天大的执念也无济于事。 甚至还很有可能将他从长安调离。 他望着崔敦礼挺拔的身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捂着胸口厉声喝道:“好啊……你很好,老夫真是小看你了!” “不敢。” 崔敦礼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却无半分恭敬。 老者怒极,甩着袖子便要拂袖而去。 崔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与崔敦礼一同躬身:“恭送叔祖。” 二人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都不由松了口气。 崔仁师无奈的一笑,看向崔敦礼说道:“你这性子啊,难怪你能去做中书舍人,而为兄只能编史。” 这话倒不是酸,而是真心实意的。 崔敦礼连忙说着不敢。 就在这时,入口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发髻散乱,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启禀阿郎,方才有人从侧门传信,说是……说是百骑那边传来消息,小郎君他……” 老者正要迈出门槛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头一跳:“我孙儿怎么了?” “那人说,郑氏的小郎君在狱中攀咬,供出了不少人来……” 小厮低着头,声音发颤。 “他只说到这,便匆匆离开了。” “噗——” 老者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一口血气直冲天灵盖。 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直直向后倒去。 “叔祖!” 崔敦礼与崔仁师大惊失色,连忙抢上前去扶住他软倒的身子。 堂内的老仆和侍从也慌作一团,乱纷纷地呼喊着:“快请医者,快去请医者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