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虽然每天只放一碗稀粥吊命,但县里和军中的存粮都已经快见了底。 负责管粮的县丞更是天天派人来催,希望李老歪停止施粥。 可李老歪却摇了摇头,他派去保宁府求粮的信使应该快回来了,一切听大帅做主。 果然,信使晚上就抵达了江油县,并敲开了城门。 “李头儿,曾知府已经派了车队,三万石粮食不日便到。” “大帅说了,粮食保宁府有的是,先把人救活再说。” “成都府的那帮官绅不肯赈济,他们屯的粮,迟早都是咱们的!” “大帅让你尽管收人,粮不够就再报,保宁府立马调过去!” 李老歪愣了愣,随即狠狠拍了拍大腿,他心里门儿清,大帅肯定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可他却不知道,江瀚此时也正在发愁。 虽然在他的带领下,保宁府顺利扛过了洪峰,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水灾,把他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全给打乱了。 按江瀚原本的设想,七八月秋收之后,他就会立刻朝东边的夔州府,和南边的顺庆府、潼川州用兵。 但现在,他只能暂时以救灾和恢复生产为重。 “罢了。” 江瀚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千总曹二叹了口气, “救灾要紧,打仗的事,先往后推推。” 可令江瀚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在拼了命地救灾。 而成都府那边,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时值七月,酷暑难当。 肆虐成都府各地的洪水刚刚退去,留下了满目疮痍和奄奄一息的灾民。 田地尽毁,房屋倒塌,饥饿和疫病的阴影笼罩着灾区里的每一个村庄。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正挣扎在生死线上,用树皮草根勉强果腹。 百姓们眼巴巴地盼着官府能施以援手,哪怕只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听人说,龙安府和保宁府的贼人都在拼了命的救灾,朝廷就算不管洪水,可灾后总得派人赈济一二吧? 可他们等来的却不是救济,而是一道道催命的枷锁。 七月,正值夏税征收之际。 灾区各州县的城门洞开,成群结队的税吏,在衙役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了出来。 “奉老父母手令,夏税秋粮,颗粒也不能少!” 冰冷的告示贴在残破的村口,如同催命符。 “限期半月缴齐,违者枷号示众,并发配充军!” 冰冷的告示贴在残破的村口,看得众人一片哗然。 “差爷,咱们的田都被冲没了,地里的粮食早毁了,拿什么交税?” 几个衙役闻言,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狗才,田没了又怎样?难不成还想逃税不成?” “实在不行,拿地抵押,去城里借点印子钱应急就是!” “蜀王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类似的情景在绵竹、茂州、罗江一带受灾的各个乡村、城镇上演着。 王府以及各地官绅沆瀣一气,趁着灾年大肆搜刮着百姓们手里本就不多的土地。 灾民稍有反抗,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枷锁加身,拖入大牢。 绝望的哭喊声、愤怒的咒骂声、衙役得意的呵斥声,响彻四野。 此时,不少逃荒的灾民陆续从龙安府回到家乡,带来了龙安府施粥赈济的消息。 于是,灾区百姓们彻底怒了。 百姓们指着那帮如狼似虎的官差,怒骂道: “连那龙安保宁的反贼都知道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可你们呢?” “你们这些穿官衣的、吃皇粮的狗才,只晓得替人搜刮地皮,想把咱们往死路上逼!” 血泪的控诉,如同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点火星。 “既然你等不想让咱好好过日子,那就都别过了!” “跟这群狗才拼了!” 被逼到绝境的灾民,最后一丝对官府的畏惧也消失了, “杀了这群狗才,投奔义军去!” 百姓们抄起了手边的锄头、铁锹,发出不甘的咆哮,朝着耀武扬威的衙役、官差猛扑了过去! 第(3/3)页